她一向喜歡小孩子,雖然這群小孩子看得她十分不自在,但她還是笑著問:“小朋友們,你們吃飯了嗎?”
小孩子們聽到她的聲音,哇啦哇啦叫了起來,四散跑了。
“顧家女說話啦,顧家女要罵人啦~”
顧芸兒:……她是什麼魔鬼嗎,她長得很醜嗎,小孩子們怎麼這麼怕她。
她剛剛在河邊照了照,原主雖然有些胖,又不太乾淨,臉上還長了麵瘡,倒也不至於特彆嚇人。
回到家裡,顧芸兒去了廚屋。
此刻廚屋裡正站著兩個人,年長的那位婦人約摸五旬上下,臉色蠟黃,瘦骨嶙峋,應該就是賀啟的母親。年幼的小姑娘麵黃肌瘦,像根小豆芽,看起來十來歲的樣子,想必是賀啟的妹妹。
再想想自己肚子上的贅肉,顧芸兒有幾分羞愧。
賀母剛做好飯,正準備盛湯,見兒媳已經起來了,她緊張地道:“啟哥兒媳婦兒,你先去堂屋坐著吧,飯馬上就盛好了。”
顧芸兒:“我用用刀。”
賀母神色愈發緊張了:“你用刀做啥?”
前些日子兒媳想要吃雞蛋,她沒給她,兒媳就拿著刀威脅她,要是不給她吃她就去死。
顧芸兒拿起來手中的柳枝,道:“削柳枝。”
賀母見自己想多了,忙從案板上拿起刀遞給了兒媳:“給你。”
顧芸兒拿起來刀子,將柳枝切成巴掌大小,撕開樹枝表麵上的那一層樹皮。開口處斜切,再用手撕開一些。做完這一切,她見賀母站在灶前,猶豫了一下,道:“我還想用個東西。”
賀母又緊張起來:“想用啥,你說。”
顧芸兒指了指鍋底:“想用一塊木炭。”
賀母雖有些不解,但還是蹲下了身子,在鍋底找著木炭。
顧芸兒:“不用,我自己找就行。”
說著話,賀母已經從鍋底拿出來一塊木炭。
顧芸兒:“謝謝。”
說完,又生硬地補了一句:“娘。”
兒媳除了第二日敬茶的時候喚了她一聲娘,後來都是用“喂”“你”來稱呼她。賀母受寵若驚,忙道:“不,不用謝,不用謝。”
顧芸兒拿著木炭和柳枝要出去,走到門口,又停下了腳步,道:“我聽人說用柳枝蘸著木炭刷牙能讓牙齒變白,娘和妹妹也可以試試。”
賀母:“啊?哦,好。”
顧芸兒拿起來石頭將木炭搗碎,用柳枝蘸著木炭灰刷牙。
刷完之後,去井邊舀了一些水,漱了漱口。
清潔完牙齒,她又用盆在井邊洗了洗臉。原主的臉也不知多久沒洗過了,竟然掉了一層灰。她想使勁兒搓一搓,無奈臉上還有痘,搓得很疼。她隻好忍著疼,輕輕洗了洗,洗了好幾遍才將臉洗乾淨了。
她本想回屋用擦臉布擦一擦臉,瞧著擦臉布上的臟汙,實在是忍不下去,索性不擦了。臉皴就皴了吧,也比臟了好。
收拾好之後,顧芸兒去了堂屋。
此時賀父賀母以及賀啟的妹妹賀夕已經坐在了桌前。賀啟不在,成親後三日他就被原主氣的離開家去書院讀書了,已經走了兩個月。
賀家人沒有動筷子,顯然在等顧芸兒。
顧芸兒看了看桌前的人,習慣性地跟長輩打招呼:“爹,娘。”
賀父眼中流露出來一絲詫異的神色,很快又恢複如常。
“坐下吃飯吧。”
顧芸兒拿起來筷子,看了看桌子上的吃食。
大大的木桌上放著四個有缺口的碗,碗裡是清澈見底的湯,碗底有幾粒米。一個小碟子,碟子裡放著不知是什麼食材做的鹹菜。旁邊是一個竹筐,竹筐用白布蓋著。
賀母掀開白布,從裡麵拿出來一個黑麵饅頭遞給了兒媳:“芸兒,你幾日沒用飯了,多吃點。”
顧芸兒接過了賀母手中的饅頭,用手掰下來一小撮饅頭,塞進了嘴裡。她嚼了嚼,饅頭又硬又難吃,吞咽的時候有些剌嗓子。她使勁兒咽了咽,又喝了一口清湯這才將粗麵饅頭咽下。
這饅頭也太難吃了,即便當年在孤兒院中她也不曾吃過這麼難吃的饅頭。
她又夾了一筷子鹹菜,鹹菜一點油都沒放,略微有一點鹹味兒,吃不出來是什麼,有一點像青蘿卜,又有一絲苦味,隻覺得難吃得很。
顧芸兒雖然餓極了,但這饅頭鹹菜實在是難吃,她吃了半個就吃不下了,將饅頭放回了筐子裡。
賀母見狀,連忙道:“我不知道你今早要吃飯,也不知道你想吃啥,就隨便做了點。等下午我給你熬一些粥。”
顧芸兒看了賀母一眼,瞧著她緊張的模樣,道:“謝謝娘。”
這一句謝讓桌上的幾個人都感到非常意外。
吃過飯,顧芸兒回了自己屋裡。
幾日沒用飯,她覺得頭有些暈,躺在床上許久才緩過來。
她摸了摸乾癟的肚子,饑餓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再這樣下去,她或許還沒活到在莊子上凍死,就得先餓死了。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來很多事情,有劇情,有男女主,有賀啟……原主被所有人嫌棄厭惡,女主被所有人喜歡……許多信息紛至遝來,沒個頭緒。
胃裡許久沒進油水,難受得很。
顧芸兒捂住了自己的胃,心想,什麼狗屁侯府,什麼瑪麗蘇女主。她一定要遠離這些人,絕不做書中的工具人!
看著四處漏風的屋子,她想,眼下還是先想個辦法好好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