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芸兒以為賀夕沒吃過,一邊摘菜一邊說道:“你放心,這東西挺好吃的,一會兒你嘗一嘗就知道了。”
賀夕害怕顧芸兒的脾氣,沒敢和她爭辯。
顧芸兒將野莧菜清洗乾淨,等鍋裡水開了將一部分野莧菜倒入其中,焯水,然後撈出。
另一個剛剛炒過菜的鍋裡下入麵水,水開之後將野莧菜撒進去,白色的湯綠色的野菜,再加上鍋裡剛剛炒過菜,上麵還漂浮著油星,看起來格外好看,最後撒了一些鹽。
顧芸兒:“關火吧。”
賀夕:“好。”
顧芸兒將剛剛焯過水的野莧菜團起來捏了捏水,放在案板上切成小塊,放入盤中。拍了幾瓣蒜,切成蒜末,撒了些鹽,滴了幾滴香油。
不到兩刻鐘,飯已經做好了。
恰在這時,賀父和賀母從地裡回來了。
賀夕去井邊打了一盆水,又拿了一塊乾淨的布放在旁邊。
賀父去井邊洗臉,賀母則是看向女兒,問道:“夕姐兒,飯做好了嗎,你嫂子可醒了?”
賀夕瞥了一眼廚屋的方向,道:“嫂子早就起了,今日的飯食是嫂子做的。”
話音剛落,顧芸兒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爹娘,小妹,洗洗手吃飯了。”
賀父賀母全都愣住了,轉身看向了兒媳。
顧芸兒對眾人笑了笑,一手一個盤子朝著堂屋走去。
賀母低聲問了句:“真是你嫂子做的?”
賀夕:“嗯,娘,我去端湯。”
賀母:“去吧。”
賀父賀母對視了一眼,賀父重重歎了一口氣。
為兒子娶了這個媳婦兒,他一直都十分愧疚。
兒子讀書比他強,如今已經是秀才,將來定能中舉。不說是官宦家的小姐,大戶人家的女兒總是配得上的。且不提家世,至少兒媳得娶個知書達理的。哪像現在,娶的個媳婦兒一樣不占,人品性子都是下等。
這是敗家之相。
隻是當時形勢危急,若他不能當機立斷為兒子聘了兒媳,顧家鬨開了,兒子絕對得不了什麼好。莫說舉人,怕是連秀才的功名都要葬送了。
如今兒媳願意去改,他也就放心了。
他不求彆的,隻求兒媳彆鬨事,他們賀家可以一輩子供著兒媳,將來兒媳生了孫子,他再好好教便是了。
賀父喃喃道:“不惹事就好,也不求彆的了。”
賀母也低聲道:“如今這樣就挺好的。”
賀父賀母收拾好之後去了堂屋。
顧芸兒和賀夕已經將飯菜擺好了。
顧芸兒拿起來筷子一一遞給眾人,然後落座。
賀父:“開飯吧。”
一家人都拿起了筷子。
賀父看了一眼桌子上,目光落在了女兒身上:“夕姐兒,饅頭呢?”
賀夕看了一眼顧芸兒,又看向了桌子上的小盆,道:“爹,三個饅頭都在這裡麵呢。”
賀父和賀母看著盆子裡的東西都愣了一下。
顧芸兒解釋:“爹娘,我想著在鍋裡熱的饅頭沒什麼味道,就將饅頭切成丁,又配著院子裡種的青菜放在一起炒了炒。你們嘗一嘗好不好吃。”
既然兒媳這樣說了,賀父沒再說什麼,他拿起來筷子夾了一粒饅頭嘗了嘗。
饅頭粒入口的瞬間,他怔了一下。
這饅頭的味道著實不錯,帶了一絲鹹味兒,又有幾分焦香,混合著青菜的味道,似乎還有蔥香味兒,十分美味。
賀母也嘗了一下,驚訝地問:“芸兒,你這裡麵放什麼東西了?”
顧芸兒:“用蔥花爆香,最後放了鹽,其餘什麼都沒放。”
賀母再次驚訝,又嘗了一口。這一次她細細品了一下,果然,除了鹹味兒,似乎什麼調料都沒放。可即便什麼都沒放,卻又覺得似乎味道不太一樣了。
賀夕也嘗了嘗。剛剛嫂子做飯的時候她雖然覺得好聞,可也不相信她的手藝,沒抱什麼希望。此刻饅頭入口,她驚訝不已,竟然格外好吃。
顧芸兒看向賀夕,笑著說:“主要是妹妹火候控製得好,不然饅頭也不會這樣好吃。”
她不會燒火,也不會控製火,若是她來燒鍋,怕是菜要糊了。
賀母:“啊?火候?”
她做飯一向簡單,除了蒸饅頭的時候沒怎麼控製過,隻要鍋底有柴火,鍋是熱的不就行了。
顧芸兒:“是啊,做飯和火候也有很大的關係。”
聞言,賀父點了點頭:“嗯,大廚做飯都講究火候。”
賀母點了點頭,她還是頭次聽說這樣的事。她又吃了一口涼拌野莧菜,問:“這是野莧菜?”
顧芸兒點頭:“對,在廚屋門口摘的。”
賀母:“做的真不錯。”
她做的野莧菜總有一股子怪味兒,全家人都不太愛吃,後來就不吃了,喂豬的時候將野莧菜拌進去。同樣的東西,兒媳做出來的就好吃極了。不僅好吃,樣子也好看得很。
賀父吃了兩口野莧菜後,評價了一句:“芸兒廚藝不錯。”
顧芸兒:“爹過獎了,這不過是最普通不過的做法。”
賀夕喝了兩口湯,小聲道:“湯也好喝。”
炒饅頭、涼拌莧菜看不出來她的水平,等以後賺了錢她定要做些肉菜,那時候才能看出來她做飯的本事。想到肉顧芸兒又饞了,她連忙喝了兩口湯,解了解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