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闊無垠的草原,迎來了八月的盛夏。
以玉帶河為界,向北即是大漠,南麵則是匈奴王庭。氈帳仿佛是流散在玉帶河南的珍珠,在陽光下熠熠閃耀著潔白的光輝,雄鷹翱翔,愈加襯得海子燦爛得明媚。
婦女們在氈帳前忙碌著,拎著奶桶來來往往,在清晨開始一天的勞作。而靠近穹廬大帳的男人們,大多是在大帳中與左穀蠡王霍爾多議事――單於已經失蹤三個月了!
距離穹廬大帳不遠的玉帶河彼岸,女子蒙著麵紗,蜷縮在挺立的胡楊樹下淺眠。
她翻身,嚶嚀一聲:“玲瓏,扶我起來...”
良久,無人應聲,隻是風呼呼刮過。
晚卿忽而眉心一緊,驀地坐起身來,覆在麵上的輕紗隨胡楊的落葉一齊飄落。
膚若琉璃,吹彈可破,彎月黛眉,櫻唇淡泊。特彆是那雙眼睛,五分明淨,三分清冷,還有最後那兩分攝人魂魄,讓人實在一見難忘。她環顧四周,在玉帶河畔,迎風佇立遙望王庭的背影卓然獨立。晚卿忽而淡淡一笑,以手加額,想起她如今身在大漠這個事實。就在返回天都禁城的路上,她堂堂東鎏郡主微服趕路,竟然被匈奴人,在突厥和南朝交界的地方劫掠!
連續兩天的風暴,除了身前這個人之外,其他,除了漫天的黃沙,她什麼也沒見過!
他感覺到輕盈的腳步聲,並不回頭,俊朗的臉上揚起一抹似驕傲、似慨然的笑容:“歡迎長樂郡主來到我匈奴王庭。”剛剛尚在睡夢中的人兒早已清醒,她戴好麵紗,踱到洛疆身邊,和他齊肩而立,欣賞著這個由各個部落締結而成、在諸國想象中夢幻般強大的帝國,在對麵豐美水草的掩映之下,草原民族的剽悍展現得極是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