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青色的土丘,漸漸出現在了視線中。不知怎麼的,我竟然有些悲傷。
“葛生蒙楚,蘞蔓於野。予美此亡。誰與?獨處!葛生蒙棘,蘞蔓於域。予美亡此。誰與?獨息! 角枕粲兮,錦衾爛兮。予美亡此。誰與?獨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後,歸於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後,歸於其室!”一首《葛生》,唱來是那麼的淒冷孤絕,從來都不知道,一個男子,唱歌也是這麼好聽。陸雲涼的歌聲,似是有穿雲透石的功力,那種悲戚的感情,悲慟的心情,我能感受得到。
接著,又是他那悲愴的簫聲,卻是我不知道的曲子了。起初的時候,像是輕風細浪,接著,曲子開始低沉,然後變得悲愴高亢,像是迎風的岩中鬆。總是覺得,聽到他的簫聲,我總是能想到一個場景,高高的山頂上,一棵巨大的鬆樹下,兩張石凳,一張石桌,石桌上隻有一個茶盤,茶盤下麵壓著一塊手帕,隱隱有些血跡,但還是能看得出有朵桃花,地上有一半折斷的紫竹笛,玉墜摔碎了,彩色的絲絛有些淩亂,鬆樹上有條長長的白綾,卻不知為何,孤零零的,飄啊飄,好像本來掛了什麼,卻不勝重量,斷了……
之後,無言。隻有請風過耳了。
“走吧,本不該帶你來的,去看風景吧。”陸雲涼微微笑了笑。
之後的風景隻不過是普通的庭院山水,並沒什麼特彆的,除了那一段小路,其他的,和彆家真的大相徑庭。
眼看到了中午,我就告辭了,三人都沒多說什麼。
第二天又下起了小雨,卻不是正常的顏色,有些紅紅的,仔細一看,才知道外麵桃花謝了。城裡種了大片的桃花,開的時候很美,落的時候也同樣的美。自然,我們家院子裡也種了兩棵,一棵就在我的窗外。接了一兩片沾雨的桃花,看它們在手心裡,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場景:一朵梅花飄飄落落,不知落到了誰的發上,就那麼一直飄,從粉白變成粉色再變的血紅……直到把那個人完全淹沒。
之後,磨著朱砂墨,點著梅花,在宣紙上,觸目驚心。突然想起了明天是大朝會,於是吹了燈,早早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