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好注意的,和白天差不多。
但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麼仔細地調查廁所,才發現,牆角居然有個縫隙。
這個縫隙應該通著男廁,所以被堵了灰白的東西。
……有點惡心,為什麼女廁會有洞啊,我以前都沒有發現過。
我們學校的基建也真是有問題。】
【這個燈也是,忽明忽暗的……
但不是電流錯亂、費眼睛的那種快速的閃爍,而是很有節奏的,有點緩慢的一下亮,一下慢。
就像是手電筒被人來回用手遮住……
或者,有人慢悠悠來回開關按鈕?
我小心翼翼打開門看了一眼,可是空無一人。】
【誒?燈一下子關了,沒再亮了。
嚇了一跳,光腦能照明但是暗很多。
我先是照了照開關那裡,還是空無一人。
……我還以為會蹦出什麼東西。
是燈的忽明忽暗隻是電力本身的問題嗎?
我覺得莫名其妙,但這種情況下,任何變化都不是一個好消息,我下意識想回到原來的隔間。】
【嘶……好像有人拍了下我的背。
拍了之後燈又忽明忽暗起來。】
【我嚇得一下子縮進隔間,轉頭迅速鎖住了門。
這個地方還有人嗎?
可是我剛剛搜查的時候,這裡確實隻有我一個人啊。
我小心翼翼喊了聲二姐。
廁所裡頭也隻有我的聲音在回響。】
【不對,好像除了我的聲音還有滴答滴答的聲音。】
【剛剛,我搜查的時候有嗎?】
這時候,忽然冷不丁冒出一條評論。
[假如啊,我說假如……呃,貼主彆當真。]
停頓片刻,這個評論小心翼翼的,就像是怕驚擾什麼一般,說了自己的猜想:[那個怪物看了一眼走了,會不會,是因為,這是其他東西的領地?]
這條評論一下子把大家心中的猜測說出來。
不是放了貼主一馬,而是貼主已經是彆人的獵物。
貼主也很快捕捉到了這條評論。
【你的意思是這個廁所除了我還有其他東西嗎?】
【剛剛那個拍我的?
可是我剛剛調查過了啊,一個人都沒,還是應該重新調查一下?】
【我有點害怕了,這個地方太狹隘了,而且太暗了。如果有什麼怪物像剛剛一樣來,那我隻有死路一條。】
【可是這是不是我太緊張了,在自己嚇自己?因為我躲在廁所也沒觸碰過什麼規則……按道理來說沒死局。】
【我是不是應該開門確認一下?
畢竟躲在一個地方並不好。
可我太害怕,人在很害怕的時候大概就會害怕改變。
我趴在地上,想透過縫隙看看外頭有沒有彆人的腳。】
【可是還是,什麼都沒。
隻有粘著汙水的地麵。】
她的消息短促又緊張,那種忐忑幾乎要化為實質。
然而這時候,又有一道消息。
[確實,你調查過的地方都沒東西。
但是,你現在待的隔間沒有調查過啊……]
【?不是,我就待在這裡啊……彆隨便嚇人,我已經夠緊張了。】
[我的意思是,你唯一沒有調查過的。]
[你坐著的馬桶。]
【……馬桶裡頭怎麼可能有東西?】
【……】
到這裡,貼主沒有再像方才一樣,保持著穩定的搜查的頻率。
而是漫長的沉默。
論壇也是,隻要看到這裡的時候,都仿佛感同深受,無法再輸入字符,徹徹底底的死寂。
……
方間關閉了光腦。
故事或許到此為止。
他已經猜到後頭的劇情。
怪物走不是因為它放了朋友一馬。
而是裡頭有更恐怖的。
廁所裡頭確實有另外一個人。
那就是二姐。
二姐從來沒有離開過廁所。
方間遲鈍抬眼,把目光放遠,落到不遠處的觀測點的實時播報上。
大腦就像是空白一瞬間,這一瞬間談不上思考,更不是發呆,隻是單純的衝擊下的空白。
直到思維遠比視野更慢的,把浩瀚的、荒蕪的星球景象接受。
不知為何,內心還沒來得及徹底平常文字的恐懼,就忽然湧上另外一種強烈的、莫名的畏懼與不安。
良久,方間才意識到,這股不安或許來自不久的探測。
一方麵,他沉浸在虛構的恐懼中,一方麵,他清楚不久的探測,才要麵對真正的未知。
而相同的軍校背景,總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將二者相連。
即使他清楚,二者之間不會有任何關聯,但這種巧合依然讓他對之後,深入軍校的觀測心存顧慮。
—
不遠處,伏白忽然小聲歎了口氣。
他打開了和xxx的聊天界麵。
說,[你還在糾結發不發嗎?現在發不發推測都無所謂了。]
[這是個故事。]
[而這個故事恰如我們所料。]
[二姐死了。]
xxx沒有回複,論壇也沒有任何人對此加以判斷。
在接連不斷的懸念中,沒人敢揭開這個迫需揭曉的謎題。
直到貼主停頓許久後,描敘了自己的所見。
【我掀開了馬桶蓋。】
【不是有人拍了我的背。
是懸掛搖晃的屍體踢到了我。】
【燈忽明忽暗,是屍體搖晃著來回遮住燈。】
【把燈搖晃的,是二姐的屍體。】
牆上的縫隙,是二姐的眼球。】
【馬桶裡頭的,是二姐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