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時節,連續幾日飄雪,路麵裹了一層雪白。
巴黎街頭隨處可見的奧斯曼建築頂端也蒙上了一層糖霜般,路邊的樹枝乾禿禿,但結著銀霜,不失為一道景色,隻是少有人去欣賞。
這個點街上的行人並不算多,但大多行色匆匆。
唐月舒默默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巴黎這幾天冷得令人發指,如果不是為了賺錢,她今天應該在被窩裡度過一個美好的周末,睡到自然醒,然後去鑽研一下廚藝。
這邊的飲食她實在吃不慣,但是在廚藝方麵又確實沒天賦,來這邊幾個月硬生生瘦了五斤,下巴都尖了。
手機那頭傳來唐爍衍的聲音:“我說唐月舒你差不多也該學學怎麼做人了,你跟你爸低個頭,他還能看你餓死在外麵不成?”
今年六月份的時候,唐月舒剛大學畢業,正在做職業規劃,她成長路上最大的金主,老唐先生忽然告知,說給她談了一門婚事。
所謂的結婚對象也不是彆人,很是門當戶對的另一位公子哥,唐月舒不僅認識,在這幾年起碼見識對方換了不下十個女伴。
當然,結婚對象是誰這一點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唐大小姐沒覺得自己受到尊重,什麼時代了還給她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一套。
她爸的意思很明顯,他覺得這個安排對唐月舒是最好的,她可以做一個一輩子也不愁吃喝玩樂的富太太,這種順遂一眼看到頭。
挺好的,就是沒問她個人願不願意。
所以唐月舒現在還有個身份,叫落跑大小姐。
她那些狐朋狗友封的。
“低什麼頭?”唐月舒語句清晰,“聽他安排嫁給徐伽奕那玩意兒嗎?我怕結婚當晚就動手廢了他。”
唐爍衍嘖了聲:“其實你爸也算是為你考慮了,徐家那邊不敢得罪咱家,徐伽奕敢你對你紅臉,他爸先給他揍個半死吧?”
“這麼好你嫁去,”唐月舒冷笑,“真為我考慮怎麼不安排我進公司,真怕他兒子長大了爭不過我是吧?”
唐月舒初中的時候,父母離婚,沒多久她爸就再婚,生了個兒子,今年才8歲,狗憎人嫌的年紀,她不待見。
這涉及到家事了,唐爍衍沒搭腔,不過他還是勸唐月舒好好考慮。
“你看徐伽奕那小子酒色不忌的樣兒,能不能活過30歲都是個問題,我說認真的,”唐爍衍出餿主意,“你拖個幾年,跟他結婚生個孩子,讓他在外麵玩,說不定他就早死了,他家就他一個孩子,什麼不得留給你和你孩子?”
“你實在看不上他那基因,找彆人生也行,彆被發現了就好。”
要不是這是親堂哥,和她有四分之一血緣關係的那種,唐月舒真想不認識他。
唐爍衍這小子的三觀真的很有問題。
“說夠沒有?”唐月舒麵無表情繼續趕路,語氣比零下的巴黎還要冷,“我要掛電話了。”
“欸,彆這樣,哥辛辛苦苦給你周轉生活費,你這個態度太讓人心寒了,”唐爍衍譴責妹妹沒心肝,“你爸都說了,誰敢偷偷接濟你就凍結誰的卡,我偷偷找朋友給你轉的錢,還找人給你寄東西,冒這麼大風險你連句哥哥都不喊,出國幾個月忘本了是吧?”
唐爍衍,三觀真的很放肆但也真護短一男的。
“我要去當家教了。”唐月舒看了眼時間,真心覺得時間有點來不及。
唐爍衍又嘖了聲:“好好的大小姐不當,非要去吃苦,說你什麼好,你去當個家教能賺多少,我不是讓人給你打錢了……”
“嘟嘟嘟——”
他可愛的妹妹無情掛電話。
被掛電話電話的唐少看著手機笑了聲,端起酒杯喝了口,旁邊的狐朋狗友笑嘻嘻來了句:“爍衍,要不問問咱妹能不能看上我唄,我保證不在外麵亂搞,保證讓她隨便花。”
唐月舒的美貌即便在他們這個圈裡也是頂級的存在,不少人搶著給唐爍衍當妹夫的其實。
“滾。”
男人的承諾,信了半句都得倒黴幾年。
唐月舒掛了電話之後匆忙趕路,人在異國他鄉真的會學會勤儉節約,被她爸斷了經濟來源之後,她花錢都沒敢太放肆。
光是每年的學費和住宿費用就是一大筆支出。
六月份計劃出國留學的時候還沒和她爸吵架,那時候沒想著申請這邊的學生公寓,後麵想申請也申請不上,唐月舒花錢租了個幾十平的房子。
對她來說,這已經是嚴重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平,那會兒她是想在市中心整個起碼兩百平的房子的。
她和家裡吵得厲害,走的時候就收拾了兩個行李箱走,好多衣服首飾沒帶上,現在也沒那個動輒幾百個w的實力了。
被嬌生慣養長大的溫室花朵不得不考慮自食其力。
早知道那時候應該拿點珠寶,典當了也能賣不少錢。
草率了。
唐月舒現在趕著去的是一個中文家教的委托,在這邊找兼職並不容易,但唐爍衍那邊不能一直指望。
她爹這事做得絕,不僅不讓家裡人接濟唐月舒,連她那些交好的朋友家裡也被他傳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