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用的是那種不知人間艱苦的口吻,很單純的發問。
但也紮心。
唐月舒點了點頭:“對啊,巴黎留學很貴的。”
“你家裡不給你生活費嗎?”
這小少爺真是問到點上了。
唐月舒瞬間就給自己套上了悲情人設:“對啊,我爸不讓我繼續讀書,非逼著我結婚,那個男的我隻見過幾次,每次都看見他摟著彆的女人,我偷偷從家裡跑出來的,他怎麼會給我生活費?”
蘇硯淮也就隨口一問,沒想到就聽見了這麼悲慘的故事,他還年輕,良心好像有點隱隱作痛。
“喂,你說真的還是假的?”蘇硯淮總覺得哪裡不對,“你爹這麼不當人,你媽不管管啊?”
“他倆離婚很久了,”唐月舒一句話直接加重小少爺的負罪感,“我媽組建了新家庭,不管我了,我爸也娶了後媽,還生了個兒子。”
蘇硯淮腦子裡陡然就出現了一個爹不親娘不愛的小可憐形象,聽到唐月舒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時,一下子就腦補了一出被親爹打包去換彩禮或者其他好處的重男輕女戲碼。
雖然他對家教老師沒什麼禮貌,但他長了眼睛,他這個家教的顏值放在國內都能出道了。
他提這種問題,他真該死。
今晚半夜睜眼都得問自己一句是不是有病的程度。
哪壺不開提哪壺的。
唐月舒轉頭就看見小少爺沉默著,看她的眼神裡還帶著點……同情?
她賣慘賣誇張了?
唐月舒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沒撒謊,就是少說了點東西而已。
現在的小孩還是太容易相信人了。
“沒事,”唐月舒後知後覺受到了點良心的譴責,她清了下嗓子,說,“我現在在國外,他們奈何不了我,我打打工就能養活自己了。”
在這邊打工努努力還是能養活自己的。
但顯然剛才的玩笑還是開過頭了,小少爺看唐月舒的眼神讓她覺得隻要她好好乾,這份家教的活能一直乾下去。
之後他們開始玩雙人遊戲,小少爺的家底還是有些的,他什麼遊戲都不缺。
唐月舒於是兢兢業業地當起了陪玩。
在經過好一段時間緊張刺激的遊戲角逐,唐月舒放下手中的設備,真情實感地對旁邊的小少爺來了一句:“你好菜啊。”
蘇硯淮:“……”
剛剛的那點內疚簡直蕩然無存。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唐月舒和自己的對比,最後感覺到了一種學霸和學渣的強烈對比。
“憑什麼你這麼會玩?你以前玩過?”
唐月舒:“有一個詞叫做天賦異稟……”
她將小少爺的心傷透了。
他說要自己將遊戲好好複盤一下,讓唐月舒自己玩會兒。
她待不住,於是出了書房去陽台看夜景,聖誕節當晚和平時還是不太一樣的,站在陽台的位置剛好可以欣賞到一場煙花秀。
煙花在天空炸開絢爛的瞬間實在是奪目,哪怕隔著比較遠的一段距離,唐月舒也仿佛能聽見人群的歡呼聲一般。
她以前沒這麼喜歡看煙花,可能是離家太久,她心底生出了點寂寥的心思。
哪怕唐家對她來說已經不完全算是完美的家,可她在京市長大,那裡總歸是不同的。
大概是太沉浸在這場煙花秀裡,唐月舒沒察覺到身邊的其他動靜,所以在那場煙花秀短暫停下時,她打算轉身回去時,陡然被身後的身影嚇了一跳。
她今晚穿了高跟鞋,身形有些站不穩。
在踉蹌的那一瞬間,跟前的人伸手扶住了她,那種下意識的條件反射,一隻手扶住了她的腰,另一隻手拉了她的手腕。
唐月舒站穩,抬眸迎上另一雙深邃的眸子。
“抱歉,嚇到你了。”他說。
之後他的手收回。
兩個人站著的距離依舊很近。
唐月舒再一次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也不止,還聞到了她自己的。
兩個人身上的香水味有一瞬間的交織。
林川垂眸,之後往後退了一步。
“不冷嗎,在陽台吹風?”他好像沒辦法理解唐月舒大冷天站陽台的舉動。
唐月舒:“……”
她走了進來,順便關了陽台的門。
林川知道她今晚出現在這裡是為了兼職,細數他知道的關於她的幾份兼職,他生出了好奇心。
於是在唐月舒關上陽台門後聽見財神爺先生發問:“你很缺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