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村榮純靠著不室優在沙發坐下,看著茶幾上倒扣著的書本讀物與還冉冉冒著熱氣的紅茶,不室優沒接他的話,隻自顧自打開了電視,很快、錄播節目主持人的聲音不高不低在客廳內環繞。
澤村榮純注視著不室優的臉頰,視線一寸寸地掃視而過,從隨意搭在腿上的修長的手到米白針織衫領口露出的一點瑩白肌膚,上麵還有著點被誰刻意留下的暗紅色痕跡,澤村榮純不自覺眯了眯眼。
他們有段時間沒見了,儘管在旁人眼中他們對於時間的計量單位好像不太一樣,準確點說,他們三天前才剛見過,在洛杉磯機場旁的一間選手入住的酒店。
澤村榮純還想繼續看下去,卻被不室優伸手阻擋住大半張臉頰。
他的視線太過專注也太過認真了,不室優難得有些臉熱,但他絕對不會表現出來,所以就用手擋住澤村榮純灼灼盯著他的眼睛。
澤村榮純牽著不室優有些涼意的手,入手的瞬間有點驚訝,自己用兩隻手互相交換搓揉著不室優的手心,
“在家裡還是要多穿點啊,優,雖然有開空調,不過你自己還是要多注意,我不在家的話……”
不室優垂著眼看自己被澤村榮純捧在手掌裡的手,想起上一次澤村榮純結束大聯盟比賽後的短暫假期。
前一晚告知了很快就回家,彼時不室優卻意外感染了風寒,擔心會把感冒傳染給澤村榮純影響他比賽發揮的不室優推辭婉拒,讓澤村榮純過段時間再回來,在一連追問下編造了自己去了長野老家看望兩人的爺爺,短期也走不開。
聽到電話另一側澤村榮純的遺憾聲音掛斷後不室優才長長歎息,掙紮著從床上坐起拉開燈給自己倒了杯水,看見貓和狗都擔憂地趴在床沿盯著他,也隻是摸了摸貓和狗的頭就讓他們先出去,自己翻箱倒櫃找到兩粒退燒藥勉強吃下去,又灌了杯水就不省人事了。
後來不室優再醒來是被貓和狗激動鬨出的動靜聲驚醒的,他撐著發軟滾燙的身體虛虛抬眼看,卻和滿臉嚴肅、整張臉寫滿不高興,神色匆匆看起來就像剛趕回來的澤村榮純兩相對視。
後續沒什麼好說的了,從電話另端傳來的嗓音沙啞低沉,澤村榮純擔心不室優身體不適不願直說,連夜收拾了東西告彆隊友和教練去趕最近的航班飛回日本。
風寒好後依舊被澤村榮純老媽子般叮囑念叨好幾天的不室優無語看著坐在一邊紮堆的貓和狗時不時讚同還認真點了點頭,忍了忍想反駁幾句,卻被還沒有生完氣的澤村榮純幾句大話逼落下去,
最終隻能靠發誓才稍微讓澤村榮純安心些許。
不室優有些沉默地看著自己被迫簽下的諸多條約,從國中與高中結業過後,他再也沒有簽訂過任何合約條例,一朝被蛇咬,萬萬沒想到他記錄的打破還是栽在了澤村榮純手上。
不室優慢慢收回亂飄的思緒,看著不知什麼時候依靠在他肩上的澤村榮純。青黑的眼袋雖不明顯但也能被有心人一眼發覺。
高中畢業後,不室優並沒有如隊友教練所期望的那樣走上職業的道路,而是真正接受了自己繼承而來的姓氏與天賦,與過往執拗頑固的自己達成和解。
憑借超高的偏差值就讀國內不錯的TOP類大學,畢業後因為學生期間的許多成功展覽作品收到不少百強offer,最終繼承母業,開創自己獨立品牌的不室優偶而也會回顧自己一路走來的足跡。
與他不同的澤村榮純,倒是十分堅定地一直走在名為棒球的道路上,不室優低著眼注視著澤村榮純,還和以前一樣,是個棒球白癡。
他們是平行而相交的兩條線,如果沒有哪一方刻意追求的交際,恐怕未來就大相徑庭。
嘛,雖然現在想這些也沒什麼必要了,不室優撥小電視的聲音,緩緩扯動了下自己的頭發。
踏入工作崗位後,不室優開創了自己的獨立品牌,他需要固定自己的設計形象,頭發也就自然而然續下了,不知為什麼,澤村榮純很喜歡埋在他的肩膀上,用臉頰壓著他垂到肩的黑發,看起來很喜歡他留長頭發的模樣。
不室優看著電視上錄下的棒球比賽,大部分是澤村榮純首發投手的比賽集錦。
這麼多年過去,他和榮純兩個人都長大了,依舊保持著穩穩當當的交點。
不室優想起兩人一起在法國街頭漫步,正排隊等著冰淇淋的不室優一轉頭就看見澤村榮純慌裡慌張地抱來一隻奄奄一息的小貓,看著澤村榮純難得焦急的臉龐,不室優想起了那個長野的土氣少年。
他一直以來都沒變,都是一樣的……,不室優把那個詞語在口中轉了兩轉,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遠遠看著窗台飄窗旁窩在一起呼呼大睡的貓和狗,極為依戀的模樣。
他勾了勾嘴角無聲笑了下,調高了室內的空調溫度,繼續翻開自己先前讀了一半的書本,紅茶依舊冉冉飄起熱氣,他輕聲念著幾句,飄飄悠悠地、鑽進了誰的夢裡。
“…我該如何形容你,路過身邊的細風,或隔岸樹梢上翡綠的葉……”
“…為了尋找你,我搬進鳥的眼睛,經常盯著路過的風…”(1)
“…那些飄蕩的雲說的沒錯,愛的字眼就已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