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我聽見荒回輕笑了一下,“你等著,吾去給你取來……”
“不用那麼麻煩我可以回家的……”我飛快說完了以後深吸一口氣偷偷觀察著他的反應,還好,他好像沒有發怒的前兆。
荒回靜默了許久許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說一個字了。
“你知道嗎……吾乃前任天帝景熾帝的嫡子,天職司日的東君……不論哪一個身份,放眼天下,無人能相提並論。可是吾的心…..一直繞著一團濃霧,它遮住了一個角落,縱使吾千方百計,也無法窺及。你無法了解這種感覺,明明是最重要的東西,卻連想也想不起來……身份高貴又有何用?能力強大又有何用?連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麼都不知道……直到四十年前,吾無意間得知了顏回鏡的存在,它其實是洪荒末期河西高耶寺千餘高僧涅槃後所化的舍利,貫古通今,它所包含的力量能夠激發人的潛能,亦能夠誘發人心底最黑暗的一麵……隻要適當的契機,世間萬物,九世輪回,皆可清楚明白。可是顏回鏡卻作為禁物加了封印被鎖在了納寶閣內,能夠自由進出的,唯有天帝。就在那個晚上,吾做了一個夢,驚鴻一瞥中見到了四個人,場景卻是從未見過的,那四個人中,除了吾,便是墨延,和你——”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吾想要知道最重要的是什麼,吾一直在找你…”
原來是這樣,想找齊這四個人,試著讓顏回鏡告訴他答案嗎?
“那,還有一個人是誰?”
“那個和你在一起人是叫嚴淩楓嗎?就是他,幾天前和他打了個照麵。”
我注意到荒回的眼睛眯了起來,不像很愉快的樣子,嚴淩楓……是嚴淩楓……他現在,在哪呢?
“殿下,梵有事要報!”
門外突然傳來了梵有絲焦急的聲音,原來他沒事……
荒回眉頭一皺,“進來。”
梵推開門進來,仍是一副冰冷嚴肅的模樣,行了個禮後也沒再避我,“殿下,天界那邊傳來消息,一個時辰前,顏回鏡被盜,據守衛的人說,是個很厲害的黑發紫眸的…人”說道“人”字時,梵稍微疑遲了一下,“那名守衛原話說,看不出到底是六道中哪一道的人,倒像是方外的人,這是其一。其二,天帝前些天醉酒後動手連殺了六名宮人,雖然在場的立刻被下了噤口令,但是還是漏了些風聲出來,稍一打探便知道了,屬下已派了那邊的人再追查,是否之前還有此類事件。另外,幾位重要的大人也都承諾下殿下所托之事,但是昭澤君表示若隻是單純的權欲之爭的話,昆侖將置身事外,不過若是那件事的話,不用殿下吩咐,他自然全力以赴。”
荒回皺著的眉頭沒有鬆開,“梵,你做的很好,顏回鏡一定要找回來,先下去吧。”
“是。”梵告了一禮後便退出了門外。
“現在——”荒回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色如鴿血的眼瞳凝視著我,“你來告訴吾,那個嚴淩楓,是什麼來路?”
沉默了一會兒,我回答他“……不知道”
“……”
我被軟禁了,在我很平靜地告訴荒回我不知道後,他回答我,什麼時候想起來,什麼時候讓我回去。雖然說是軟禁,但他還是給了我很大的自由,起碼沒說不許出房間一步,反正我也跑不出這昆侖山。看來荒回和墨延迦遐交情真的不錯,在這瓊華宮,竟然還能做主。
我在昆侖山已經十多天了,瓊華宮周圍白嬋帶著我逛了一圈,已大致熟悉。這日午後,我瞧白嬋趴在桌子上小歇,便自己出去了,昆侖山四季如春,美是極美,就是對我這個凡人來說濕氣太重。我見午後的太陽極好,連霧氣也消散也不少,不由越走越遠,直到到了一處花圃,裡麵儘是些見也沒見過花草,沒什麼香氣,隻有絲絲淡淡的清苦味道,聞著道也算舒服。
“再走一步,我就把你剁了做花肥……”
聲音傳來時我便停了腳步,見狀,城殊故滿意地從我身後出現,“往那邊站點,這塊地我才撒了籽。”
白嬋老早警告過我了,在這昆侖山,可以得罪西王母,可以得罪昭澤君,可以得罪大殿下,可就是不能得罪小小的藥仙城殊故。他非常記仇,非常非常記仇。這句話白嬋強調了無數遍。
聞言我立刻跨了大大的一步。
“你怎麼跑這裡來了……”他淡淡的問我,握著鋤子鬆了鬆被我踩過的土地,也不見有真正想知道的意思,我說了聲抱歉打擾了,轉身便想離開。
“站住——”他叫住我,“我有東西送到瓊華宮去,你正好幫我帶一程,我可不想看到那個和尚。”
說著不等我同意便將我拉到一棵大樹下遮陽,“等著。”
我見他神態正常,不像要報複的樣子便安了心,離這顆樹幾丈外便是一汪小池塘,反射著正午金燦燦的陽光,我走了大半天,有點渴了,便過去想喝點水。蹲在池邊正好看見腳底下幾朵嫩綠嫩綠的小花,稀奇的很,忍不住伸出手指碰了碰,頓時揚起了淡淡的一陣花粉,香味雅的很,不由吸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