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被打的漸漸沒了知覺,隻是靠心中讀書人那一股執拗勁強撐著。模糊間,他好像看見周圍的人突然不見了,眼前是一片灰袍,白色的長發拂到了自己的臉上,可他卻感覺不到。他伸出手,死死的拽住眼前的袍子,掙紮著想說什麼,可嗓子卻說不出話來。
一隻手蓋上了書生的雙眼,冰冰的,卻讓書生困意十足,不禁漸漸沒了意識。
白狐看著書生睡過去了,便起身拾起落在地上的糊塗,雙手把它的下巴接了回去,又像拍皮囊一般拍了拍糊塗身上的灰土。
“你不是很能乾嗎?為什麼肯這麼受欺侮?”
白狐看著糊塗的眼睛,淡淡的問道。
糊塗頭一次沒有大聲反駁白狐,隻是把頭扭到了一邊,不敢看白狐。
白狐扔出糊塗,把糊塗正好扔到了書生身邊。他什麼也沒有說,隻是靜靜的看著糊塗。
糊塗看著被打的幾乎不成人形的書生,自己卻開始渾身發抖,低垂著腦袋,不敢再看書生一眼。麵對白狐的責問,它可以逃避,可它逃避的開嗎?
白狐什麼也沒有說,如此一番作為,卻勝過千言萬語。
沒有再看糊塗,白狐知道糊塗這次肯定會把書生護得安好。他淡淡的看過地上橫七豎八的地痞,他們圓睜著的眼睛裡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哪怕白狐的麵容傾國傾城,但剛才他們集體莫名其妙的彈飛出去,及至反抗無力,已讓他們明白眼前的是個他們不能擺平的人,應該說,連人都不是。
“妖、妖……”
有人忍不住顫抖著出聲,可在被白狐平淡的目光掃過後,硬是把“怪”字咽回了肚子。
白狐淡淡的說道:“這次且放過你們,須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一聽說這次能相安無事,這幫地痞平素就是欺軟怕硬的,此時更是連滾帶爬的逃走,隻恨爹媽沒有給自己多生一雙腿。
那個小販卻是想逃也逃不掉。看著彆人紛紛逃走了,急得大喊“救命”,可卻沒人理會。
白狐走到那小販跟前,道:“你說過什麼?”
小販此時嚇的要命,哪還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就算記得,也沒那個賊膽把那些囂張的話在白狐麵前說出來。
白狐道:“你說,狐仙是不存在的。”
另一邊的糊塗詫異的抬起頭,神色不定的看著白狐。可白狐卻沒有理會糊塗的目光,眼睛仍是緊鎖著那個小販。
有奶就是娘,能救命就是硬道理,小販此時哪管什麼自己的理念,隻一個勁磕頭求饒:“我錯了、大仙饒命……”
白狐淡淡道:“你可要記得了,狐仙是有的,也不是你這等凡夫俗子有資格提的!”這句話,白狐略帶了一點嚴厲。
“是、是、是……”小販磕頭如搗蒜,生怕白狐一個不樂意把自己直接就地正法。
沒有再理小販,白狐走到糊塗和書生跟前。他抱起昏迷過去的書生,飄然而去。
糊塗緊隨在白狐身後,一路神情變幻莫測的看著白狐。以往它總是一直想著書生的事,可是這一次,一路上,它卻在細細思索今天發生的事,有書生的,有白狐的,更有它自己的。
不管白狐發覺與否,白狐都是不曾回頭,隻是一如既往的徐徐前行,飄逸出塵。他的臉仍是不帶任何表情,隻是在視線偶爾落在書生身上時,眼中透出幾分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