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家爺有本事。對了,我家爺姓白,家中行五,大哥要是不介意就稱我家爺白五爺吧。我叫白安,大哥叫我白安就好了,不用小哥兒小哥兒的叫了,多生分。”白安咧嘴眯眼一笑。
“那白安你也彆叫我大哥了,我叫水元威,白安你叫我元威吧。”水元威也報以一笑。
“姓水?元威大哥,這個姓可不常見啊。”白安問道。
“是嗎?我們村子裡姓水的可不少。聽說我們祖先是什麼治過水的大禹,所以就以水為姓了。我也不太清楚,管他姓什麼,叫起來好聽不就得了。”水元威滿不在乎的回答。
一路上對白玉堂主仆指指點點的人不少,可每個人都隻是對有外人出現很好奇,也有上來打招呼的,都被水元威笑著給打發了,大家聽水元威說要帶白玉堂他們去見村長,也就不廢話了,隻是隨性地跟在白玉堂他們後麵。有好事的,快跑兩步給村長報信去了。
白安又問了不少問題,水元威也一一回答了他。真不知應該說白安問問題太有技巧,還是苗杏村的人和外麵接觸太少,人還保持著淳樸善良的本性,幾乎是白安問什麼,水元威就答什麼,遇到答不上來的還不好意思的提醒白安一會問村長。
白安打聽到了不少事情,知道飄香院青青所講的不錯,苗杏村的確能染出天金,宙銀,帝紫,後紅,和海藍五彩絲線。隻是這五種絲線也不是家家都會染,隻用村子最有聲望的五家人會那種手法。他們平時也染線拿出來和村民們換些其他物品,是以村中很多人都有帶著這五種顏色絲線繡花的衣服。
至於那種細長繡花針也是那五家人專用的,他們五家都會點醫術,還有一種家傳的針灸手法,平時村裡人有個頭疼腦熱的,多是喜歡讓他們給紮兩下,既見效快,還省得喝那苦藥湯子。
村子近二十年來,一共就進來過四個外人。除了今天來的白玉堂和白安,就是十五六年前從山上掉下來個婦人,還有十年前來過一個漂亮的姑娘。
白玉堂和白安都明白十五六年前來的那個應該就是青青的母親,而十年前的那個漂亮姑娘應該就是杜碧瑤了。兩人對視了一眼,暗道看來沒有找錯地方。
至於村外的陣法水元威倒是說不太清楚,隻是知道他們這個村子裡的人很早之前就定居在此,外麵林子中的陣法應該是祖先為了防止野獸進來而設下的。一開始村子裡的人還經常出山,去外麵換點東西,可是後來出去的人遇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而他們在這裡安頓久了,幾乎能自給自足,又有人完善了林中的陣法。漸漸地也就沒有人願意出去了。
“到了,這裡就是村長所住的地方。”說著說著就見水元威停在了一間普普通通的屋子前,“剛才好像有人來幫咱們報信了。村長年紀大了,行動不方便,咱們直接進去吧。”說完抬腿就進屋子了。
“嗬嗬,元威大哥你說啥我們就做啥唄。”白安伸手一引,讓白玉堂先進屋,隨後也跟了上來。
呼啦啦的跟在白玉堂他們後麵的也有不少人跟著進了屋,剩下的扒窗戶的扒窗戶,在門□□頭接耳的繼續咬著耳朵。
“嗬嗬,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一進大廳就見一個白發銀髯的老者拄著一根雕花拐杖,樂嗬嗬的對白玉堂主仆說道。
“村長有禮了。”白玉堂見村長年紀挺大,還站著迎客,心中十分受用,稍一拱手。
“聽人說,公子姓白,老夫就稱公子白公子了。白公子能找到我們苗杏村必是有緣之人,不知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幫忙?”村長給白玉堂讓座,又吩咐人取水上茶,自己也在上座坐下,見白玉堂人長得雖好,可眼神淩厲,他活了大半輩子,見得人不多,可總有幾分認人之道,心裡明白白玉堂必定是有事前來,也就沒有拐彎抹角。
“村長夠爽快,白某前來卻有要事詢問。”當下使眼色讓白安遞上錦囊和銀針。
“原來是這件事。”村長看見錦囊和銀針,先是愣了一下,而後點點頭,對身後一人說道:“去,請夫人出來。”
那人應了一聲,進了內院。沒一會就帶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太出來。
那老太太明顯已經知道白玉堂主仆的存在,一進大廳先是對二人報以一笑沒有一絲詫異,而後轉向村長,還沒張口詢問叫她何事,一見村長手裡的錦囊和銀針,也像村長一樣愣了一下,接著搖搖頭,說道:“沒想到,一晃就十年了,日子過得真快啊。”
“是啊,歲月催人老,咱們都老啦。老伴兒,你把當年杜姑娘所托之事告訴給這位白公子吧。咱們也算完成了昔日故人所托。”村長把錦囊銀針遞過交給妻子。
“這位白公子想必就是杜姑娘十年前所說的兩個朋友之一的後人子弟吧。”村長夫人接過錦囊銀針仔仔細細得撫摸了一下,先吩咐方才帶她來的那個人去取一把剪子來,而後對白玉堂說道。
“正是。夫人和村長口中的杜姑娘想必閨名碧瑤吧。”白玉堂問道。
“是啊。這錦囊正是十年前杜姑娘讓老身親手繡的。一式兩份,還一個裡麵放了一枚杏針,奧,就是這根繡花針,我們管它叫杏針。”村長夫人拿起那枚銀色細長繡花針,奧,現在叫做杏針了,放在桌子上,接過下人遞給她的剪刀,三下五除二的把錦囊給拆開了。彆看村長夫人頭發花白,可手上動作不慢,眼神也還不錯,拆錦囊的動作十分利落。
白玉堂沒想到村長夫人一上來就把錦囊給拆了,知道必有深意,也就沒阻止。沒一會就見錦囊已經完全拆開,而雙龍戲珠的錦囊背麵竟是一副風景畫,中間有一間屋子。
“這幅雙麵繡當時可廢了老身好幾天才照著杜姑娘的要求繡出來。”村長夫人拆開錦囊十分懷念地撫摸著上麵的刺繡,一臉的感慨,不由得陷入了回憶之中。
“不知杜姑娘當年還說過些什麼?”白玉堂倒是也不願意打攪老人回憶往事,隻是眼見謎底就在眼前,有點沉不住氣。
“奧,瞧瞧,人老啦,感慨就多。”村長夫人對白玉堂笑笑,把拆開的錦囊連同杏針一起還給白玉堂,“杜姑娘說,十年後會有人帶著這兩樣東西前來,到時就告訴那人讓他去成都往西一百裡的鬆全鎮去找一個和這錦緞背麵刺繡一樣的地方,謎底就在那裡。”
“成都往西一百裡的鬆全鎮?少爺,我記得咱們從雲原府往成都走的時候好像路過過那裡。”白安有點興奮地說道。
“噢,是嗎?好,咱們一會兒出山就回鬆全鎮。”白玉堂起身就想告辭。
“天色已晚,這時候進林子,怕是十分不方便。白公子還是在苗杏村歇上一晚,明天一早再走吧。再著急也不差這一個晚上,磨刀不誤砍柴工,休息好了,明天才好趕路。”村長看白玉堂急躁躁的怕他晚上趕路出事,忙起身攔道。
“就是就是。白公子,我們這個苗杏村十年了也沒外人進來,今天好不容易有客來,怎麼能不好好招待一下就放你走呢?你就留一晚,好好嘗嘗我們這裡的特產,還有我們自己釀的果子酒,不僅好喝還能解乏呢。”村長夫人也勸道。
禁不住熱情的村民們勸,白玉堂也明白晚上進林子更容易迷路,想學下午進村之法從樹頂掠過,這天色已晚,怕是光線不夠,看不到遠處,辨不清方向更危險。當下就和白安留下喝酒吃飯不提。
第二天一早白玉堂準備辭過村長夫婦離開苗杏村之時,村長夫人突然想起一句話,囑咐白玉堂道:“白公子,老身記得杜姑娘曾經提過一句,那刺繡圖中之地好找,隻是怕後麵的事情辦起來有點難為情。杜姑娘當時好像在自言自語,說完捂著嘴笑個不停,老身奇怪多問了一句,杜姑娘抱著肚子笑得眼淚都下來了,可就是不說話。老身不知對公子有沒有幫助,還望白公子多加小心。”
白玉堂忽然覺得一陣冷風襲來,右眼皮條了幾下,看來前途坎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