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武功上露出了破綻,難道是銀鳳凰給自己易的容被他看出問題來了?銀鳳凰明明說這是她師門獨家手法,世間上能看出破綻的絕對不超過五人。而且她給自己易容時用的是特殊材料,沒有她特製的藥水是絕對不可能洗掉臉上的東西的。難道是銀鳳凰誇大其詞?還是她在騙自己?
想到這裡,展昭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臉,感覺和早上起來沒什麼區彆啊?想不通,展昭也就沒有再繼續折磨自己,隻是在心裡暗暗提醒自己,女人,女人,我現在是一個女人。
白玉堂也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叫做展昭華的女子很是好奇。女人他白玉堂見過不少,可還沒有見過像展昭華這樣的。溫柔嫵媚她沒有,小巧玲瓏她也沒有,更不要提什麼妖豔照人了。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對這個展昭華好奇。對,不是欣賞,不是著迷,不是喜歡,就是好奇,十分好奇。隻是這份好奇是因為什麼而起的,白玉堂卻說不上來。是因為在大堂上這個女子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自己卻沒有一絲察覺?還是因為到現在為止還不時閃現在自己眼前的那雙眼睛?又或是直覺告訴自己這個展昭華不一般?雖然她現下一副武功就比普通人好那麼一點點的樣子,可白玉堂確信自己方才就算走神也不可能聽不見一個普通人近身的聲音。事有反常即為妖。不管如何,白玉堂還是打算把這個女子安排到自己身邊,看看她到底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燕茹是吧?前麵帶路,聽說你們穆家寨風景不錯,路上也給我好好介紹一番。”說完白玉堂帶頭出了門。
燕茹拉著展昭,快步跟上。燕茹在穆家寨十多年了,她是小時候跟她母親一起進的寨子,可算是從小在穆家寨長大的,對寨中一草一木了如指掌,一路上為白玉堂介紹起來真可謂是滔滔不絕。
穆家寨真不愧是女子當家,每一處都儘顯女子情懷。房屋裝飾多是華美有餘,大氣不足,但是卻看的人心中十分舒服。精致是白玉堂對穆家寨整體的評價。花草樹木不僅多,還都修剪的十分整齊,一看就是有心人經常打理。
一路上見到的都是女人,四下鶯聲燕語,打鬨嬉戲的很常見。隻是和青樓妓院極為不同,這裡的女子想必是能自己當家,比起外麵的女子眼中多了一絲自信。隻是應該是因為穆瀟瀟和穆紫英已經吩咐下去了,大家看見白玉堂雖然多有吃驚,多看兩眼然後和周圍的人稍加議論的有,卻沒人上前搭話。
一路走來,展昭一邊聽著燕茹的介紹,一邊也四下仔細打量著。隻是怎麼看也沒有和錦囊背麵刺繡中一樣的地方,連相似的也沒有。展昭記得那畫中央是一間屋子,屋前有一條溪水潺潺流過,溪邊開滿了白底黃邊的小花,聽燕茹介紹這種小花就是隻在穆家寨範圍內才特有的胡淩花。圍繞著房子種著好幾棵大樹,其中兩棵之見還架著一架秋千。一路上胡淩花見到不少,可秋千卻一處都沒有。難道是被拆了?輕輕皺了一下眉,而後又搖搖頭,展昭想起銀鳳凰說過,穆家寨寨主以前曾經受過杜碧瑤的大恩,恩人吩咐的事情,想必穆瀟瀟不會輕易改變藏物之處的格局吧。再說了,畫中的小溪自己也沒有見到,應該是還沒有路過吧。
白玉堂一邊聽著燕茹在那裡滔滔不絕,一麵也四下裡看著周圍的景色。和展昭一樣,白玉堂也記熟了畫中景色,當然也就沒看到相似的地方。隻是,除此之外,白玉堂還分了三分神在展昭身上。一路走來,這個展昭華腿腳麻利,走了這麼久,燕茹已經氣喘籲籲,頭上冒汗,可展昭華卻是神色如常,連一滴汗也沒流。當然,這也可以說是因為她平時做慣了粗活,而且稍懂武功,身體比燕茹一個侍女要好的多。再者,燕茹一路上介紹這介紹那,話沒少說,當然容易累。
不僅如此,展昭華一路左看右看,好像比他這個客人對周圍的環境還要好奇。當然,這也可以解釋為她以後要在此生活,自然要熟悉環境。可白玉堂留心之下,當然沒有錯過展昭皺眉搖頭的一幕。她為什麼要皺眉搖頭?白玉堂沒從燕茹的話中聽出任何不妥的地方,周圍景色也普通沒看出什麼問題,展昭這兩個動作就更顯得古怪了。嘴角一翹,看來得試試這個叫做展昭華的女人了。
展昭無意間一抬頭,正好看到白玉堂嘴邊的一抹笑容,說實話,美人笑起來更好看。可展昭此時此刻卻一點欣賞美人微笑的心情都沒有。美人微笑是好看,可白玉堂一雙也十分好看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自己,再配上他嘴邊的笑容,怎麼看這麼不對。展昭不知道這個白小姐又犯什麼病了,就當她喜歡衝自己笑得了,當下也回以一笑。
白玉堂看展昭衝他抿嘴一笑,腦海中不知怎麼的突然出現春風兩個字。“回眸一笑春風醉”形容的用來應該是鵷雛,花月和紅袖水那樣的美女用的,這個展昭華姿色也就中上,自己怎麼會用這兩個來形容她的笑容?甩甩頭,白玉堂把這個想法拋出腦海。轉身不再看向展昭。
展昭一愣,自己沒做什麼事情啊。這個白小姐無端衝自己笑,自己隻是禮貌上回了一笑,她怎麼像是突然生氣,扭頭就走?展昭有點頭疼,先聖賢說的對,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美麗的女人更讓人琢磨不透。正巧,一陣微風襲來,路旁大樹上幾片樹葉被風一吹,依依不舍得離開了主乾,如蝴蝶翻飛,在微風中翩翩起舞。看到這一幕,展昭心中一動,突然想起自己離開常州展府之前的那個傍晚,也是一陣風吹來,幾片樹葉落地,恰巧形成一卦,隻是那卦象詭異,卦中顯示自己蜀中之行將遇到一個和自己有著三生糾纏的人。難道……展昭心中一驚,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前麵那個一身華麗白衣的女子,又回頭看向那隨風飛舞的樹葉。如果,是她的話……展昭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他在等,等那幾片樹葉落地。他很好奇,好奇上次卦象中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一片,兩片,三片。樹葉慢慢落下,展昭習慣用六來算卦,六枚銅錢,六片樹葉。四片,五片。就差最後一片,可不知是風在搗亂,還是樹葉不想這麼早就停止舞蹈,也可能是展昭在心急之下,產生了錯覺,隻覺得最後這片樹葉說什麼都不願落地。
等待的時間總是十分難熬。終於,就在展昭覺得已經等了好久好久的時候,風停了。沒有了風,最後一片樹葉就算再眷戀天空,也不得不含恨落下。到底,和自己有緣的那個人是不是就在眼前?展昭心中既期待,又有點害怕,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緊緊盯著空中那最後一片樹葉。還差三寸,兩寸,一寸,半寸……
“展昭華,你乾什麼呢?還不跟上來?”突然,展昭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嚇了他一條,下意識的扭頭向聲音來源之處望去,就見燕茹和白小姐已經走出了很遠。可能是她們見自己沒有跟上來,回頭喚自己吧。燕茹一臉的關切之情,而那個白小姐卻還是方才那副表情,嘴角微翹,雙眼看著他若有所思。
“沒什麼,馬上就過去。”展昭大聲回答,剛想回頭看一眼地上落葉的形狀。忽然,一陣比剛才更大的風吹過,吹得他不由自主的眯上了雙眼,手下意識的擋住眼睛以防被吹進東西。等展昭再次睜開雙眼之時,看見的卻是漫天飛舞的落葉,調皮的,挑釁的,在他眼前飛來飛去,而地上的卦象已經再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