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下去了,要是有什麼吩咐,二位在派人通知我。”小四見兩人都同意在一間屋子共住,轉身打算出去。
“等一下。去給我弄一桶熱水來,趕了一天路,身上有點臟,我要洗個澡。”白玉堂拍了拍身上的浮土,說道。
“好的,沒問題。展大人您呢?”小四點頭。
“恩,我先出去轉轉,一會兒回來再說吧。”展昭服了藥之後,感覺好了許多,打算出去看看有什麼線索。雖然這個案子表麵上看起來沒有什麼疑點,可是既然包大人派自己前來,就不能帶著問題回去。而且,還有十二天就是孟老莊主的五七,也是孟鳴繼任雲夢山莊莊主的日子,這個時候帶孟鳴回開封府問話,實在不是一件合適的事情。展昭決定還是先看看再說,如果真的發現孟鳴和孟逸的死有關,再拿他去開封不遲。
展昭握了握右手,雖然疼痛的感覺已經漸漸弱了下去,但還是很僵硬。自從中毒之後,他右手一直很僵硬。看來是映天紅的問題。這樣的手用來握劍,很不靈活,展昭乾脆就把巨闕也放在屋子裡,一個人推開門走了出去。
“白五爺稍等一下,我馬上就讓人送熱水過來。”小四也退了出去。
“恩,記得讓人把桶洗乾淨點。要是有新的,就拿個新的過來。”耳邊傳來白玉堂的聲音,展昭搖頭一笑,大家公子就是大家公子,講究還不少。不過,白玉堂還算‘厚道’,沒有要求一定要新的木桶,看起來他也不是那麼不講道理,任性妄為的人。
展昭離開屋子,他們這個院子,一共有三間房間。拉住一個下人問了一下,展昭和白玉堂的房間在中間,左邊是一個叫做湯鍵的人在住。他是孟老莊主年輕時候的好朋友,很久沒有見過麵了。是孟老莊主過世前一個月才出現在雲夢山莊的。這次是來投奔孟老莊主,所以一直住在雲夢山莊。自從他來了之後,孟老莊主精神就一直不好,所以莊裡有的人說,也許他們八字不合,孟老莊主去世是湯健咒的。
右邊住的是一個叫做童禮的人,是孟老莊主生意上的夥伴,隻是一個生意人。雖然他本身隻會一些強身健體的拳腳功夫,不過很喜歡江湖中人打交道。為人最是羨慕孟老莊主這樣子的武林大家。
吱扭一聲,左麵的屋門被推開,展昭聞聲看去,就見一個老人從屋裡走出來。孟三在展昭旁邊低聲說道:“那個人就是湯健。窮老人一個,就是來占我們家老爺便宜的。大少爺和三小姐對他還真好,居然還讓他住在莊裡。”孟三就是展昭剛才找到問事情的下人。
展昭上下打量了那個叫做湯健的人,說他老,其實也不是很老。看他一頭花白頭發,衣著很普通,六十多歲的樣子。可是身板挺直,從屋子裡走出來時候腳步輕盈,一點也不像年過花甲的老人,武功應該不弱,也許他實際年齡應該再小一些。
也許是感覺展昭再盯著他看,湯健轉過頭來看了展昭一眼。這回看清了正麵,滿臉皺紋。展昭衝湯健笑了一笑,抬手行了個禮。湯健先是明顯一愣,見展昭衝自己行禮,也笑了一笑,他右臉頰嘴邊有一道傷疤,在滿臉皺紋的臉上不是很惹眼,可是一笑起來笑容有點變形,給人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敢問是湯健湯老前輩嗎?”展昭揚聲問道。
“正是老夫。你是?”湯健的聲音有點沙啞。
“在下展昭,是孟二公子的朋友。”展昭往湯健那邊走了過去。
“原來是南俠客啊,久仰,久仰。”湯健一聽展昭的名字,又是一愣。“不過,南俠不是入了開封府,進了公門當差,怎麼有時間來這裡?沒聽說過孟逸和展大人認識啊。有傳聞說孟動把孟鳴告到了衙門,說老孟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他害死的,難道是真的?”
“晚輩的確不認識孟老前輩。而孟老前輩是不是被人謀殺致死的,展某現在也不能妄下定論。孟二公子前段時間確實拿著狀紙告到了開封府,說孟老前輩是被其兄殺害致死,展某是被包大人派來調查的。具體情況還得經過調查之後才能知道。湯前輩和孟老莊主認識很久了嗎?”展昭覺得很奇怪,湯健一會兒叫自己南俠,一會兒又稱展大人。
“是啊,我們是近四十年的朋友了。三十五年前,我因為生意上的原因,出海去了南洋,這一去就是三十多年。這次好不容易回到故土,來到鬆江,想看看老朋友,沒想到啊……還沒怎麼敘舊呢,老孟就這麼去了。”湯健歎了一口氣,神情有些落寞。
“湯前輩還請節哀。是晚輩的不是,提起前輩的傷心事了。”
“沒事,沒事。我們這個年紀的人,活了大半輩子,什麼事情沒見過。生老病死本是人間常事,誰也躲不過,我早看開了。”
“有些話不知晚輩可不可以講?”
“你是官,我是民,有什麼話展大人儘管說。”
“前輩無需在意晚輩的身份,叫我展昭吧。”
“展大人也彆前輩、前輩的叫了。我雖然是一個江湖中人,可更多的也是一個生意人。是生意人當然和為官者經常打交道。好,我就倚老賣老,喚你一聲展昭。你要是不嫌棄,就叫我湯老。有什麼話你就說吧,彆吞吞吐吐的,我看著也彆扭。”
“隻是想問一下,湯老在孟老莊主去世前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事情?亦或是有什麼值得人注意的事情?什麼事情都可以,隻要是您覺得不對勁的都行。”
“我知道。這是在搜查線索。恩,奇怪的事情,你彆說還真有。”
“什麼奇怪的事情?”
“我記得有一天晚上,夜很深,我聽見遠處一陣陣很奇怪的鈴鐺的聲音。因為很輕,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
“記得具體是哪天嗎?”
“恩?讓我想想。好像是老孟過世的前三天,對,就是那天。我記得第二天老孟就突然生病了,一病不起,三天就歿了。嗨,人老了,不能得病啊,沒準哪天一個小病就能要了人命。”
“那您還記得鈴聲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嗎?”
“那個方向吧,應該是,我不記得了。”湯健往西一指,展昭心中暗暗記住。
“您為什麼覺得那鈴聲奇怪?”
“恩,嗨,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湯老有事儘管直說,沒關係也不要緊。”
“你聽說過孟家的傳家之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