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父的臉立刻沉下去——
綠萍不待妹妹開口,飛快地撲到她身前,擋住汪母的視線:“是我不好,我從外麵捉了隻毛蟲嚇唬她……”
胡說!紫菱瞠目不能語,淚流滿麵,我從小玩泥巴長大的會被一條毛蟲嚇出毛病嗎?!
顯然綠萍從小到大的人品並不能夠令人信服。汪母抻長了脖子繞過長女,用疑問的眼神要求真相。
綠萍放在床上的手立即隔著被子戳了紫菱一下。
紫菱一哆嗦,話到嘴邊溜了回去。
“不是,是……”
綠萍立刻低頭深深的認錯:“哦,我是從窗子爬進去把毛蟲擱到她眼前的……”
紫菱乖巧地配合:“我以為有壞人進來了……”
綠萍補充:“比如前幾天報紙上的那個連環搶劫犯……”
………………
汪父汪母將信將疑地接受了這個解釋,汪母心疼地熬了補湯,汪父也放下繁重的工作,抽出時間每天看望她。紫菱沉浸在蜜罐裡漸漸忘卻了恐懼,當然,遇到綠萍仍然是繞著走。避不開的話,隻當自己是哈巴狗。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團絲抽了六年多。汪綠萍成了台大數學係和藥劑係的雙料學生,離家獨居;汪紫菱升入初二,循規蹈矩,一舉一動充滿淑女風範。汪母早在多年前就看出大女兒無藥可救,如今悉心培養小女兒,恨不得一刻不鬆地晝夜盯人。紫菱就算她想叛逆,又哪有空子可鑽。
七年前的那場午夜驚魂記憶猶新,紫菱從此再沒做過任何一件與姐姐意見向左的事,再沒說過一句與姐姐觀念相悖的話。隻是她忘了,汪綠萍那飄忽不定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