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謝央樓睜開眼,他先是發了會兒呆,然後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他又做夢了,夢裡還是那個怪物,他也還在和怪物做那種羞恥的事情。但這次不是在深海,而是他在家裡,就在他身下的這張床上。
謝央樓平靜地掃過臥室,他清楚地記得夢裡自己在反抗的時候推翻了床頭櫃的台燈,也記得怪物為了抓他搗碎了衣服的門。
他甚至還記得怪物一直在自己後頸上那塊婚契的地方曖昧停留,再往後……
謝央樓閉上眼,深吸了一口,他夢見怪物成隔壁那個帥氣的鄰居。
……為什麼?謝央樓覺得自己的臉頰在發燙,他搓搓自己緋色的耳垂。
夢見怪物就罷了,為什麼還會夢見容恕?他們才認識兩天。
不,不,夢見怪物也不是什麼好事。
謝央樓揪緊羽絨被,很快冷靜下來。做這種難以啟齒的夢大概是因為冥婚婚契的影響,夢見容恕或許是因為他是自己這幾天唯一接觸的人。
謝央樓很快就安慰好自己,掀開被子下床。
腳剛踩到地毯,謝央樓動作一頓,身上傳來輕微的疲憊感。這種感覺通常出現在他通宵訓練了一晚上之後,可他昨天沒有這麼大的運動量,為什麼會感到渾身勞累?
謝央樓目光再次掃向臥室。
臥室很乾淨,床頭的台燈擺放在原位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動,衣櫃的門也完好無損,他自己平躺的睡姿也沒變過。
難道是他精神太緊繃了?
謝央樓去衣櫃拿衣服,忽然他動作頓住,目光停留在床頭燈下的粉色小章魚上。
他很喜歡這種軟軟的矽膠捏捏,每次捏過後,就會覺得頭腦舒暢不少,一直波瀾不驚的情緒也難得會揚起點波瀾,這是他難得的快樂時光。
公寓樓是他的私人空間,所以這間房子裡幾乎每個房間都放著這種可愛的動物捏捏。謝央樓臥室的床頭櫃上就有兩隻,而現在粉色的小章魚位置似乎變了。它原本和小豬挨在一起,但現在分開了一點距離。
謝央樓確信自己昨晚沒有動過,是錯覺?還是……有什麼東西來過?
謝央樓沉默不語,這時手機傳來消息提示音,謝央樓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管家的。
“少爺,廚師即將到達您的房間,請起床用早餐。”
謝央樓隨手從衣櫃裡拿起襯衫,草草洗漱,剛換好衣服就聽見門鈴響起。
此時屋外,容恕帶著烏鴉正站在門口等謝央樓開門。
烏鴉爪子提著保溫桶,撲閃著翅膀有點飛不動的感覺。容恕卻微微翹著嘴角,看上去心情不錯。
烏鴉翻了個白眼,“你怎麼一點撐的模樣都沒有?”明明昨晚謝央樓塞了一大桶豆漿,跟喂豬似的,他倆都吃撐了。
容恕今天心情不錯,沒懟回去,“我昨晚做了個夢。”
雖然記不清具體內容是什麼,但那是個讓怪心情愉悅的夢,甚至讓容恕忘記了昨晚上計劃失敗的懊惱。
昨晚分析確定謝央樓有很大可能是新娘後,容恕的第一反應就是趁著謝央樓最近生病容易接近,夜晚偷偷去他家確認他後頸的婚契。
反正他也不是人,沒必要死守人類的道德底線。人類的道德已經讓他錯過一次靠近謝央樓的機會,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他昨晚居然靠在床頭睡著了。
容恕一直保持著人類的作息,但這麼輕易就睡著還是讓人匪夷所思,他是什麼倒頭就睡的豬嗎?
謝央樓很快開了門,見到是他有點驚訝。容恕指指烏鴉爪子裡的保溫桶,“我們今天是來還這個的。”
烏鴉立馬表現,“感謝你的饋贈,人類。”
謝央樓點點頭,接過保溫桶,容恕則把目光落在他的脖頸上。
謝央樓今天穿了件木耳邊高領襯衫,紐扣還沒來得及扣上,稍微露出點漂亮的鎖骨。透過領口的縫隙,容恕發覺謝央樓今天沒有纏繃帶。
是個好機會。
容恕朝烏鴉使了個眼神,烏鴉秒懂,立馬就捂著肚子開始裝痛。
“哇!我好難受,我要死了嗎?”烏鴉“啪嘰”一下從空中摔在謝央樓的腳邊,吐著舌頭,不停抽搐著翅膀。
謝央樓立馬放下保溫桶,蹲下查看。
謝央樓習慣把長發挽到一起,他一蹲下,後頸處的布料就支棱起來。容恕彎下腰的話,剛好能從支棱起來的縫隙裡看見脖頸。
容恕佯作擔心彎腰,或許是和謝央樓靠的太近,他能輕易嗅到對方身上沐浴液的味道,是股很淡的清香,似乎還摻著這點甜甜的味道。
容恕忽然意識到點什麼,謝央樓身上那股迷情貓薄荷的感覺不見了。他現在整個人清清爽爽,求偶氣息消失得一乾二淨,就像求偶信息已經完成了自己的職責。
為什麼會這樣?那麼大一個散發著求偶信息的行走迷/情劑呢?
容恕顎然。
大概是他停留的時間有些久,謝央樓疑惑抬頭就看見他在盯著自己的後頸。
謝央樓瞬間意識到了什麼,抬手去捂自己的後頸,倉皇起身。
他這一起身,腦袋正巧撞上了容恕的下巴。
容恕捂著下巴後退幾步,眼底儘是不可思議。
就在剛才那瞬間他瞥見了謝央樓的後頸,對方不僅不再是迷情貓薄荷了,他的後頸也沒有如容恕預期的一樣存在婚契。
那裡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個明顯用來宣告主權的草莓。看樣子還是新的,留下它的主人似乎剛離開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