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當鋪在另一個城市,兩個城市相鄰,不需要經過不受官調庇護的路段。
這一路上都沒人說話,謝央樓在補覺,司機又癱著臉像個死人,對他們態度也很差。烏鴉找不到人聊天,窩在容恕懷裡沒精打采。
但很快這段枯燥的旅程就達到了終點。謝家當鋪遠離城市,開在郊區連接著一片裡世界。不過裡世界已經封閉,這裡現在隻是家售賣東西千奇百怪的典當鋪。
當鋪後麵是謝家的祖宅,謝央樓帶著一人一鳥下了車。當鋪並沒有與公路連通,他們得走一段小路。
小路兩側雜草叢生,路邊立著路燈,鮮紅的燈籠掛在上麵,常年不滅。從這裡起就是表裡世界的交界了。
謝央樓思考了一路,還是決定向容恕吐露部分昨晚的事情。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人類的調查員突然停下腳步。
容恕微詫,難得倔強的人類會向他求助,“請說。”
謝央樓糾結了會兒,“我昨晚上遇見了一個看不見的詭物,它很強,超越了S級,官調的資料中沒有相關記錄。我懷疑他就是冥婚晚上出現的詭物。”
“啊?誰?”烏鴉尖叫出聲,“冥婚的詭物?那不是……”
它及時住嘴看向容恕。
容恕沉默。
謝央樓說的顯然不是他,他昨晚睡得好好的,總不能是他出去夢遊。
觸手怪會夢遊?這也太扯了。
冥婚事件中還存在一個第三者。
但讓他和烏鴉同時沒有察覺的強大怪談,容恕呼吸一促,莫名升起一股危機感,就像得知有一個討厭的家夥在覬覦他的所有物。
容恕眼底閃過一絲血色,又迅速垂眸收斂。
“你有印象?”謝央樓見他們臉色奇怪。
“你彆誤會,我和主人都沒見過那個詭物。”烏鴉急忙打圓場,它落到謝央樓肩膀上。
“就是它打傷你?你真的好可憐哦,它還做什麼了?”
謝央樓臉色一沉,其實昨晚後半段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也記不清,疑似發/情的狀態讓他的記憶很模糊,隻記得他輸了,而輸的結果就是重複了冥婚那晚上的經曆。
但這種事要怎麼說給彆人聽,他是情感淡薄,不是不要臉。
烏鴉看不懂人類的情緒,見他一直不說話就想追問,被容恕一把摁住嘴巴拽下來。
“閉嘴。”容恕橫它一眼,又把目光落在沉默不語的人類身上。
人類這副模樣還能是經曆了什麼,大概又是第一次見到他時經曆的事情。
容恕腳下踢走一塊石子,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煩躁,明明事情很快就要結束了,卻半道殺出一個第三者。
石子落到草叢中壓倒一片草杆,謝央樓一聲不吭走在前麵,烏鴉這個家夥又邁著小碎步湊到他耳邊點火,
“容恕,你的人類要被彆的醜東西搶走了,你快點想點辦法。”
容恕把烏鴉的嘴捏上,麵無表情。
他不喜歡人類,從始至終。
烏鴉從他手中掙脫出來,“那你為什麼跟他回家?取個東西而已,謝央樓一個人又不是不行。”
一擊即中。
容恕啞口無言,乾脆不再回答。
謝家當鋪是棟古建築,門前點著幾盞白燈籠,門上掛著金字匾額,兩側還貼著門神,頗有舊人類時代民俗傳統的感覺。
容恕甚至在進門的時候被兩尊門神閃了一下,不過那兩尊門神很快就泄了氣,暗了下去乖乖裝死。
謝央樓沒帶著他們走正門,直接從側門進了裡麵的居住的院落。門口站著一個燕尾服老頭,老頭表情嚴肅,站得板正,往那一杵氣勢比門上貼的門神還要強上幾分。
烏鴉往容恕身邊縮縮,“你家管家不會來找我們乾架吧?”
“不會,父親不允許他做這種事。”謝央樓這時已經完全恢複日常的模樣,他領著兩人走到了謝管家身前。
謝管家毫不遮掩地打量容恕,容恕也由著他打量,他是討厭人類,不是畏懼人類。
謝管家的態度要比其他人好很多,他看著兩人點點頭,又看向謝央樓,“少爺,上次無禮對待客人的那個人我已經辭退了,保證不會再有這種有損謝家榮譽的事情發生。”
“那請把送我們來的那個司機也換掉!”烏鴉舉起翅膀,“他態度也差極了。”
謝管家比他看上去要好說話很多,點頭示意自己清楚,而後便邀請幾人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