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見洛冰不明所以、滿是警惕地自己,連忙躬身道歉:“請姑娘海涵,在下隻是看見您的醫學本子上記載了瘧疾的治療方案,一時有些忘形,這才失了禮數……”
洛冰聽過,這才打眼仔細瞧了瞧眼前。他此刻出現在這裡,應該也是下午要參加複試的考生吧?他的長相嘛還算可以,雖說在她這個外貌協會成員的眼裡暫時排不上號,但整個人看著卻有一種清爽乾練的氣質,特彆是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如果穿上醫院的白大褂,給人一種醫術精湛的樣子,看似非泛泛之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淡淡地回道:“既是這樣,那倒無妨……”
說完,洛冰便又快步走到離此人稍遠的地方,繼續翻看手劄。
直到時間快到了,考生們都依次進考場時,她這才重回太醫院那邊,將手劄交給了負責管理考生物品的人員。
複試果然不簡單,太醫院也不交代共考核幾項內容,直接分組進行考查。
第一關考試,洛冰那一組依然是五人。有一位病人坐在幔子後麵,僅露出了一隻手臂。監考官令考生依次為病患切脈,然後寫出此人的症狀,所患何病,還要根據病患此刻的脈象寫出他一個時辰前曾服過的湯藥裡含有哪些藥材,必須言之有據。
這個可太有難度了,洛冰自認不是X光線,雖然她心裡不能十分確定,但也隻好硬著頭皮寫下自己的判斷依據和想法。
誰想這一項她竟然順利通過了,得了“大通”,同組的兩名考生得了“不通”,直接被淘汰了。
到了下一關,則換了一個場所。她隨即朝四周望了望,一眼便瞧見了之前在太醫院外曾偷看她手劄的那個年輕人。
這人見洛冰朝自己這邊望了過來,隨即笑著點頭示意,感覺就像和她打招呼一般。
洛冰可不敢對他作什麼回應,隻是假裝沒看見似的,又掃了考試現場,此時這裡隻剩下七八十人的樣子,她們這八位實習醫女好像並沒有全部留下來。
也就是說,再過一到兩輪的測試,等隻剩餘五十名考生時,就可以順利拿到醫簿了。
本以為下一輪還是單獨考試,哪知這回太醫院卻又叫了不同人的名字隨機進行分組。剩下的七十二人,兩兩一組。好巧不巧的,這次洛冰竟然和那個年輕人成了搭檔。
這次考查的是組員之間的配合協作能力。麵對同一個病患,兩人要商量出一致的診療方案。如果兩人配合默契,診療方案準確無誤,就可以同時過關;反之,各自為政,方案錯亂,則會一起被淘汰。可謂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限定時間:兩刻鐘。
洛冰之前在醫院裡經常參加集體會診,自然知道醫生之間協作共進的重要性。到了太醫院,大家基本上也都是集體協作,出這樣的題目似乎也很契合實際。
所以,麵對太醫院分配的診療對象,她很是有禮貌地請自己的搭檔先來。因為患者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望聞問切,有的方麵不如他來得方便。
這人果然很細心,先是從飲食問到汗液、口水以及如廁頻次,還讓病患張開口細聞味道,這都是洛冰不方便詢問的。
接下來輪到洛冰診脈,她感覺病患的脈絡有點奇怪,好像被人用針灸故意攪亂了脈象似的,好讓他們這些考生一時摸不到頭腦。
時間有限,於是她直接向搭檔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病患的經絡被人動過手腳。他聽了,從神色上看似乎有些意外,於是又重新切脈,完後向患者詢問之前是否有人為他施過針。
果然,這名患者的經脈還真被人動過手腳。
太醫院的考題太刁鑽了!
洛冰得到肯定答案後,再次閉眼認真切脈。過了足足有幾分鐘,她想起了父親大人之前教過的撥亂反正針法,這才緩緩睜眼,出聲詢問自己的合作對象:“這位公子,我想請您幫忙為他施撥亂反正針法,可以嗎?”
那人怔了怔,“你是說撥亂反正針法?”
見洛冰點頭,他這才示意病患躺下,然後取過太醫院統一準備的醫針,對洛冰說道,“那就請姑娘指點針法了!”
他也不問洛冰醫理,為何要如此操作,就那麼言聽計從地順著她所說的穴位直接施針。
洛冰見這位搭檔很是在行,七八針過後,不用她提示,他也知道醫針該往哪何處去。艾瑪,看來她的直覺真的很準,此人果然是個高人,當初她還學了一段時間呢,不由得對其生出佩服之心。更何況他的施針技術乾淨利落,一路下來如行雲流水,完全不在她之下。
一刻鐘後,病患的脈象經過撥亂反正,回到正常脈象,兩人統一意見,開了診療方案。
等監考官宣布兩人同時以“精通”正五畫通過此項測試時,她這才得知自己的這位搭檔竟是上午初試時位列榜首的三者之一徐慕白。
這人有如此強勁的實力,如果少了她這個撥亂反正針法,他自個兒應該也能想到辦法通過考試的吧?
洛冰感覺這一關能如此順利地過關,似乎也沾了一點他的光,因為開診療方案時,都是他主導的。
這一輪過去,果然隻剩下了五十人。
洛冰開心極了,她似乎看見那至關重要的醫簿已在向自己招手了。遺憾的是,她隻在當場看到了一位實習醫女,其餘六位同事都不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