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家都不出聲，洛冰這才繼續說道：“因為小的是首次參加醫學選拔考試，對之前的事情一概不知，之前太醫院的選拔考試，可曾泄露過考題嗎？如果沒有，那這次就是反常事件。既然反常，那必有奇怪的地方。”

他們幾位皇阿哥頭一次聽說這個“事出反常必有妖”，覺得稀奇又有道理，便讓她繼續說下去。洛冰的視線卻又轉向十阿哥，問他道：“十爺，小的也想聽一句實話，請問您門下之人的醫術與小的相比如何？”

十阿哥看了看其他人，見他們麵色正常，這才說道：“自是不及錢醫女！”

洛冰忙又問，“請問他們平日裡可很是用功備考嗎？”

這個問題搞得十阿哥不好意思回答了，洛冰又對他說道：“十爺，如果您門下之人醫術不及小的，又不肯在醫術上吃苦頭，那麼，落榜之事對您來說反倒是兩大幸事。其一，至少在釀成大禍之前，也不至於連累您……”

十阿哥立時反駁道：“錢醫女，你少在這裡說風涼話！”

洛冰很是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十爺，如果您門下之人靠著您的關係進了太醫院，那些唯您馬首是瞻您的下官及家屬生了重疾，必定認您的麵子隻肯請其過府診治。但是，我們太醫院的醫針不像侯府針線嬤嬤手裡的繡花針，紮錯了位置可不是好看不好看的問題，而是直接會要人命的，萬一哪天搞個天人永隔的禍事，那些人會不會心裡不平呢？一次可能是誤診，如果次次都是誤診，那日積月累下來，十爺的門下之臣很有可能會為此生了嫌隙，屆時您既失了麵子，又傷了內裡元氣，難保不會發生什麼更大的禍事……”

沒想到十阿哥這次倒是聽進去了，不但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甚至還吩咐在外麵候著的小太監給洛冰搬了一個繡墩進來。

好容易可以起身了，可惜洛冰此刻的腿早就麻掉了。她伸出手指，隔著醫女服使勁摁了摁幾個穴位，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剛坐好，她就聽見九阿哥出聲問道：“錢醫女，那你剛剛說的第二大幸事是什麼？”

洛冰略微抬頭，低聲答道：“回九爺，這第二大幸事嘛，就是可借此探探萬歲爺背後的意圖……”

洛冰忽然說出“萬歲爺”來，眼前這幾位皇阿哥立時坐直了身子。

她不由得在心裡暗笑：皇子又如何？這封建社會，天下做兒子果然很少有不怕老子的！

半個時辰前，洛冰從放榜處回到太醫院找首席醫女。沒想到首席醫女也正要找人請她過來。

兩人一見麵，首席醫女便問洛冰：“洛冰，你以後是想這樣在太醫院碌碌一生，還是想繼續精進醫術，做個對百姓有益的良才？”

洛冰不知所以地看看首席醫女，出聲回道：“小的愚鈍，還望您能指點迷津。”

首席醫女這才看著她，緩聲道：“我和你同等年紀時，才剛剛拜師學藝，兩年後進了太醫院，也是一步步從使喚醫女、藥劑醫女走上來的。昨日之事，我見你謹慎心細、品行可靠，倒是個可用之才。今日複試，你一舉進入前二十名，獲取醫師資格，更是難能可貴！”

洛冰連忙將自己和那個徐慕白同組訓練的事告知首席醫女，隻說這是僥幸，如果換個搭檔，肯定是在二十名之外了。

沒想到首席醫女卻道：“雖說是機緣巧合，但也是你自己的運道，可見是老天也在幫你！眼下我為你謀了兩條路，一是繼續留在太醫院，在各宮娘娘有需要時伺機看診，滿年歲後即可出宮；另一條就是到京城旗下的惠民藥局，幫助窮苦百姓診療治病，日日忙碌不堪，但你的醫術在幾年之內必會突飛猛進，達到禦醫的水準更是指日可待。兩條路，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洛冰一聽，便知是要將自己在現代社會實習工作時的選擇再走一遍。那時她沒有選擇父親大人所在的中醫院，而是選了一家普通醫院的中醫科，從實習醫生做起，接觸的都是病患。

現在去惠民藥局，等於重新做回實習醫生了，但是至少可以提前出宮去看看了。

所以，洛冰聽完，立時回道：“首席醫女，小的想去惠民藥局。請問，什麼時候可以動身？”

首席醫女貌似料定她會作如此選擇，甚是欣慰地歎道：“好，我沒看錯你！五日後，你領了醫簿就過去吧！”

洛冰想起那個四貝勒提醒過的八爺黨問話，她這就又問道：“首席醫女，這次初試的第三道題目，是不是有什麼蹊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