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被送進了急救室。
跟著的幾個大男人等了半晌,卻沒瞧見醫生來。
小五是個急脾氣,忍不住道:“怎麼回事,咋都沒醫生來,要是耽擱了領導的病情,誰擔得起這個責任啊!”
陳蘭不敢說找不到醫生,隻能撒謊說:“醫生在來的路上了。”
小五等得不耐煩,隻好急吼吼的朝著一個男人跑去,黑臉子都皺成了一團,“周團……”
被稱為周團的男人正站在病人床前,站姿卻十分的筆挺,儼然是常年來的習慣,因為個子高的關係,居高臨下的站在那,比對著小五的身高,竟然還能高出大半個頭來。
周時譽眼皮一瞭,黑長的睫毛落下小小一方陰影,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護士,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
醫生在來的路上?
這醫院是故宮麼,十分鐘了還在路上?
他挺生氣的,越生氣就越麵無表情。
周時譽麵容冷峻狠戾,大高個就這麼站在那,都足夠嚇人了,他看向了陳蘭:“看來醫生很忙,要我親自去請了,你帶路吧。”
哪怕知道對方很可能是說辭,但周時譽總不能在這邊鬨事,現在還需要醫生,得醫生來了追究誰的責任。
說完又看向了小五,交代道:“你看著首長,我去去就來。”
小五立馬點頭,還是有些擔心,“要是首長突然病情惡化了怎麼辦?”
這陣仗誰也沒見過,萬一真出什麼事情,小五一想,臉色都嚇得發白了。
周時譽抿唇:“隨機應變,我會儘快回來的,你們要是擔心看不出來惡沒惡化,就去找護士過來,她們總比我們懂得多。”
小五頓時一個敬禮。
周時譽跨步向前,瞥了一眼陳蘭,微微頷首:“請吧。”
六零年代醫療匱乏,多數醫院不設備值班醫生,而南城醫院算是南城最大的醫院,值晚班的醫生也就隻會安排一個,因為來醫院的人本來就不多,更何況是半夜裡來的。
這種情況多,因此值夜班,在醫生看來,反而是個清閒的好差事,一晚上下來沒有病人來是常事。
如今林醫生找不到,兩護士也都慌了神了。
這可是軍區大院來的啊,更彆提還有個男人站在那,分明沒什麼表情,但仍是把大家都嚇得夠嗆。
小護士都想哭了。
也不怪她想哭,實在是這高的離譜的軍官,那神色著實唬人,帥也不好使啊,氣場大著呢,感覺下一秒就能把這個醫院給掀了。
其餘幾個大男人還在那大聲喊,“先來個護士!”
小護士更不敢上前了。
陳蘭向心力發怵,麵上急得團團轉,這好端端的林醫生,怎麼就不見了呢,她隻好先叫人過去,好先安了家屬的心。
可對方走了幾步,就瞧見周時譽微微眯了眯眸子,瞥了她一眼,當即嚇住了。
愣是不敢再上前。
小姑娘年紀小,直接哭了出來,“蘭姐,我不去!”
她怕萬一那個領導嗝屁了,自己要有連帶責任。
陳蘭頭更疼了,值班護士就兩個,她要去找林醫生,另一個護士偏偏是個來了沒多久的實習護士,本來是想帶著她習慣習慣夜班的,沒想到就碰到這麼回事了。
要說也是倒黴,晚上夜班幾乎不會有病人來。
看這護士這麼沒用,陳蘭這口氣差點沒上來,不遠處還有兩個大男人虎視眈眈的盯著她,要她帶著去找林醫生呢!
陳蘭壓低了聲音,怒道:“你都不去,那就把病人晾在那?我還得去找林醫生,沒功夫跟你扯這些。”
“你不去也得去,我現在先去找林醫生,來病人了,你站在這裡不敢上去什麼意思,忘了自己怎麼進的這行了?要是不去,明天開大會,我就把你的名字都交上去!”
說完,陳蘭就急衝衝的離開了。
留下的小護士,頓時想要哭了。
她顫巍巍的上前,想要看看病人的情況,手卻是抖得厲害,學過的知識,全都給忘得徹底了,腦袋裡一片空白。
此刻她腦袋靈光一現:可以叫那個資本家大小姐去啊。
她看到宋知婉今天在藥房上夜班的。
至於宋知婉願不願意去,她就不管了,她一個資本家大小姐,難不成還敢耍脾氣,拒絕她?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於是她立馬就跑去了藥房。
宋知婉的睡意,早已經驅散了,正想著急救室那邊的病人怎麼樣,就瞧見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女同誌走了過來,要是沒記錯,好像是新來的小護士?
不過。
跟宋知婉的關係不怎麼樣罷了。
準確的說,在這個南城醫院裡,對她稍微還和善一些的,也就陳蘭一個了。
不過這種和善,也就是公事公辦的態度,但對於宋知婉來說,已經算是非常友好了。
看到這個人走過來,明顯就是要找自己,宋知婉有些覺得奇怪,但也沒有主動吭聲。
女護士直接走到了宋知婉麵前,指使道:“你,去急救室那邊,來了個病人,家屬還在那,你過去看看情況,看家屬需要什麼。”
宋知婉微怔。
這不是她的工作範疇。
而且這事情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要不然的話,她們自己就去做了,乾什麼還要讓自己來做。
宋知婉決定拒絕:“那好像不是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