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我們趕上你們家喜事啦?”安勇有些疑惑地問。
“嗯,我們的喜事!”文卿溫柔地握住夏珍的手,無法控製心中的喜悅之情。
“為什麼?”夏珍抬起眼冷靜地問。
“你都懷孕了,我們現在結婚是正常的,難道你想等孩子出來再結婚嗎?”按捺不住高興的文卿沒想到夏珍是這樣的反應有些不知道所措的惱怒。
“我沒有懷孕。”夏珍依舊冷靜地說。
“中午時候女傭上去打掃房間時候不小心看到你包裡的測孕條,上麵顯示為陽性,說明你已經懷孕了。”文卿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一字一句解釋給她聽。
“那不是我的。”說完夏珍頭也不回地走回房間。
“怎麼回事?”“不知道。”••••••躲在另一個大廳偷聽的文家親戚們小聲議論著。
文卿緊握的拳頭發出咯吱的響聲,他努力忍耐自己的怒氣。
“對••••••對不起,我想那個••••••那個是我的。”楊玉微弱的聲音從安勇身後傳來。今早她覺得不對勁就像測試一下,沒想到自己真的懷孕了,初為人母的她既感到驚喜又覺得害怕,最後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稀裡糊塗地把東西裝錯了地方。
“真的?••••••是我們的!”安勇瞪大了眼睛。
“嗯,對不起,我應該早點說,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玉兒小聲的說。
“我要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了••••••”安勇像小孩一樣傻傻地在一旁癡笑起來。
“沒有孩子也要結婚!以後會有孩子!”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憤怒地扔下話轉身離開屋子。留下房子裡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隻有顏旭緊皺著眉頭。“看來,矛盾的火山要爆發了。”
晚上夏珍沒有出房間下樓吃飯,文卿坐在一旁緊咬著嘴唇一聲不吭,文卿父母歎著氣派仆人送飯上去。楊玉吃完飯早早地回到房間,她看見桌上沒有碰過的飯菜有些擔憂的看著好友。
“對不起,要不是我的錯大家就不會弄成這樣子,對不起。”玉兒站在一邊,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等著老師的批評。
“怎麼會是你的錯呢?”夏珍從床上坐起來,一把摟住楊玉,“你現在可是有身孕了,要好好照顧自己,要常常笑,我可不希望我以後的乾兒子一生下來就是個苦瓜臉!”說著她支起楊玉的嘴巴教她笑。
楊玉被她的舉動逗樂了,親昵地拍下夏珍的手。“討厭!”
“我聽文卿說你們的婚禮照常舉行,下麵還在繼續布置呢!”楊玉有些擔心好友的情緒,雖然她一直以來都猜不透好友心裡真正想什麼,她真害怕好友會作出什麼舉動來。
“沒事的,很晚了,早點休息吧,你不想睡你肚子裡的寶寶可要休息啦!”說完夏珍拉著楊玉上床,自己靠在她身邊閉上眼睛。
“唉,真拿你沒辦法!有什麼事記得跟我說哦!”楊玉歎了口氣,也跟著閉上眼睛。
夜,黑暗的夜,一雙像貓的眼睛一直睜開著一動不動。
天微微亮,夏珍光著腳再一次來到了小樹林裡的房子,她爬上頂樓看著小菜園靜靜地發著呆。這個地方和小時候自己家一樣,家的頂樓也有一塊菜園,那時母親喜歡在上麵種點大蒜,辣椒之類的。此時她仿佛看到了正在彎腰鋤草的母親轉過身來微笑的看著她。
曾經自己也擁有過幸福的家,後來父親外遇,母親整晚以淚洗麵向年幼的她訴說父親的背叛。最終父母離異,而她被兩邊父母像皮球一樣拋過來踢過去。那時候她真覺得如果沒有生下她那該多好,她的父母就沒有那麼多煩惱,她自己也沒有那麼多的傷痛。
父母離異的陰影始終圍繞著她。現在的她不去想擁有一個家,或者是她根本就害怕擁有。越是美好的東西越是容易破碎,她寧可忍受雙手空空一個人生活也不要雙手緊握卻始終害怕失去的日子。
東邊的太陽漸漸向上升起來,清晨冷冷的風穿過她的頭發,白色的睡衣伴隨著風微弱地浮動著。原本消瘦的她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連風都可以吹散的瓷娃娃。
夏珍鬼魅般的飄到了文卿房間門口,她輕輕扭開房門靜靜走了進去。文卿感覺到有人進來睜開眼,看到蒼白臉龐的夏珍沒等他開口,夏珍嘴唇的話讓他震驚。“我們分手吧!”說完轉身離去。留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的文卿還以為自己剛剛還沒有從夢裡走出來。
當文卿最終反應過來追出去時,夏珍已經回到房間並且把房門緊緊鎖住。
“怎麼了?”被吵醒的楊玉不解地看著正在收拾東西的夏珍。
“我和他分手了。”夏珍低著頭回答,手裡仍然忙碌收拾。
“為什麼?你們怎麼會••••••”楊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她看到夏珍抬起頭滿臉淚水時,她懂了。這是她看到夏珍第二次那麼痛苦的哭泣,回想第一次還是小孩子的夏珍跑到她家明明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年幼的小夏針還是固執地跟她說,“我不會哭的!”,後來她才知道那天正是夏珍父母上法院辦理離婚手續的日子。從那以後她再沒有看到夏珍哭過,即使在被父母兩邊踢來踢去她也總是咬著牙默默地忍受著。
“你想怎樣做就怎樣做吧,記得我永遠是支持你的。”楊玉雙手緊緊握住夏珍瘦弱的肩膀,夏珍感激地朝好友一笑,至少到最後好友依然陪著她,她還不算孤獨。
剛剛反應過來的文卿追到房間門口使勁拍打著門,“阿珍,你給我說清楚!什麼分手,我要你收回剛才的話,我不接受!”吵鬨的聲音引來了其他人,此刻的文卿憤怒的像一頭雄獅,大家都不敢上前勸說什麼。
夏珍沒有管外麵的敲打,她咬著牙更加快速的整理東西,然後背著包打開房門。
“你要去哪?”文卿看到夏珍背起的行囊,神情更加緊張。
“離開這裡。”使勁推開他夏珍埋頭走開。
“給我站住!”文卿緊緊拽住夏珍,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華麗包裝的盒子拿出裡麵的戒指塞進夏珍的手裡。
“拿著它!拿著它!”文卿嚴厲的表情隱隱透露著祈求。
這一會兒放佛時間就在此停住,夏珍閉上眼轉身離開,戒指像流星一樣劃過重重地摔在地上。文卿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靜靜地站在那裡,他知道在戒指被拋開的一瞬間他的心已經隨著戒指摔進了一個無底洞。
顏旭追著夏珍出來。
“對不起••••••我代夏珍向你道歉,請你原諒她,也請你放她走!”楊玉微弱的聲音在安勇的懷裡響起。文卿機械地轉過身死命地盯著她。仿佛隻要她多說一句他都會撲上前掐住她的喉嚨。安勇有些顫抖地挺了挺胸膛,用姿勢微弱地表示對方不要欺負自己老婆。
“那是因為••••••”楊玉躲過那雙犀利的眼睛,咬著牙勇敢開口。她幫不了自己姐妹,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隻是降低大家對夏珍的誤解。
追出來的顏旭一把抓住夏珍的胳膊阻止她沒有方向的奔走。“你想跑到那裡去!這附近都是水,你能跑到哪裡!”
“我隻想離開這裡。”夏珍冷冷地說。
“我看我們先去那裡吧,等文卿冷靜下來他也許會派人送我們回去。”於是兩人朝著小樹林裡的房子走去。
走進房子,兩人坐在房間裡的沙發上,顏旭盯著夏珍而夏珍則是神情呆滯地盯著地板。
“昨天你們還那麼恩愛的,怎麼今天兩個人就變臉了?”顏旭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我猜,你根本不愛他所以他逼你結婚你就急著回去了?”見她沒反應顏旭繼續換著法子引夏珍開口說話。
“還是說你有婚前恐懼症?我剛好有認識這方麵的大夫,要不要給你們介紹介紹••••••”正當顏旭以為這次又是他自己自言自語時,一個微弱卻很堅定的聲音從地板上傳上來打斷他的話。“不用介紹了,這輩子我不會結婚的。”
“這••••••”顏旭有些不解她話裡的意思,突然想到一句話,“也許你這次做錯了!”顏旭看到夏珍的身體一頓,他知道她現在在聽他說話了。
“你跟他說分手的之前你回想過你們從開始到現在所發生的事嗎?”顏旭繼續說道。
“從開始到現在••••••當初一個男人敲開她家的門,那雙自信卻有小心翼翼地眼睛深深吸引住她,“我知道你的電話但我更想本人當麵跟你說這樣才顯得我有誠意”她很好笑一個大男人竟然像個小學生背課文一樣,一本正經又害怕出錯。想想自己最近反正閒來無事,就看看這可愛的家夥能玩出什麼花樣。於是她讓他走進了她的生活,她閒來無事總是喜歡跟在他身邊觀察他的一舉一動,看他在工作時那份天生的霸氣和靈活的交際手腕,看他在生活時對她的無微不至的疼愛,看他總是包容她突如其來的奇特想法,看他在她身邊總是靜靜地守候。
腦海裡浮現出往日的種種,這樣的男人怎能不讓她感動。
“難道自己這次真的做錯了••••••或許我也可以擁有一個屬於我的家,或許可以••••••”
顏旭看到夏珍猶豫地眼神,知道她在動搖了。“我現在可以肯定你做錯了!”
夏珍抬起頭不解地看著他,“沒想到你也會有這樣的表情啊?”顏旭帶著笑戲謔道,然後清清嗓子,“如果你這次沒做錯那你現在為什麼那麼猶豫?”
“我••••••”夏珍張著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人沉默了許久,顏旭聽見外麵的響動聲,想必是大家找到了這裡,他也應該過來了吧。
“如果你想知道答案,你不妨出去看看,然後再捫心問自己,記住不要做讓自己終生後悔的事。”
“終生後悔的事••••••”這句話像是咒語般帶著夏珍走出房間。
和顏旭預料的一樣,大家包括文家的親戚都趕到了這裡,他識相地退回到一腳,免得等會那占有欲極強的男人找他麻煩。
夏珍看著眼前這男人,像是一隻挫敗的獅子,憔悴的臉龐兩眼紅色含著淚,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流淚,而這一次竟然是因為她,此刻的夏珍心痛不已,她慢慢走到文卿身邊輕輕地跟他說:“對不起,我讓你這樣難受。”
“如果你還不能適應和我結婚,我可以等你,我願意一直等你。”文卿顫抖著緊緊握住夏珍的手。剛才從楊玉那裡聽到了夏珍的故事,知道她曾經背負著那麼大傷害,而自己竟然在自己自私狹隘的舉動中觸碰自己最心愛的人心裡最深的痛。
夏珍回頭望著姐妹楊玉,楊玉激動捂住嘴巴,淚流滿麵鄭重地點點頭。
“你願意等我嗎?”夏珍輕柔的聲音再次響起 。
“嗯,一直。”文卿堅定答應著,為了自己心愛的人他願意等待,願意一直在她的身旁守候,隻要她願意不會離開他。
夏珍低著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最終答案。
“把它戴上吧!”夏珍抬起頭調皮地伸出左手微微翹起食指。文卿領悟地拿出戒指穩穩套在了這根宣誓著不分離的手指上。
升起的太陽在這對新人身上撒上祝福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