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小莫入學六年,沒有起什麼大風大浪,唯一的一次就是逃學,老師礙著她的家庭背景,也就沒有怎樣的罵她,隻是警告她下次不許再逃學也就過了,儘管如此,宮小莫還是聽到了老師的那一句:“野種!”來接她的時候,陶管家一句話也沒說,宮小莫也沒有說話,仿佛她犯下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錯誤。接下來的日子裡,宮小莫沒有再起什麼轟動,很是平凡的過完了她六年的小學生活,最後以普通的成績進入了一所離家很遠很遠的重點中學,這當然也是陶管家的功勞。
拒絕了陶管家打算開車送她的想法,宮小莫獨自一人坐上了火車,她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用手撐起下巴,看著窗外。
火車還沒有開,很多人都陸陸續續的上車了,原本安靜的車廂吵鬨起來,宮小莫輕輕的皺了皺眉頭,抿抿嘴,從行李裡拿起耳機戴上,把MP4的音量調到了最大。抬頭望向天空,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儘管陽光柔和,沒有正午的熱烈,宮小莫還是一貫的在心底咒罵一聲。
有幾個人坐到了宮小莫的對麵和旁邊,宮小莫眯眯眼,沒有多在意,也沒有特意去看對方有幾人,是男人還是女人。
車,慢慢開了。
畢竟是坐在旁邊,所以,不管宮小莫把音量調到了多少,都還是會有一些小小的人說話的聲音鑽進耳朵裡。宮小莫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捂住耳機,讓耳機更近耳朵一點。
心情不好,宮小莫的身上也散發出了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勢,坐在她旁邊的人好像被這股氣勢嚇到了似的,在第二站還未到的時候就倉皇走了。宮小莫回過頭來漠然的看了一眼他們的背影,就不再理會了。
火車又開了,宮小莫旁邊的位置沒再有人坐下。太陽開始耀眼起來,直直地射進窗子裡,宮小莫拉下玻璃窗,看著窗子上自己的臉,原本幼稚的臉龐已經變得菱角分明,從可愛變得美麗。當初的假笑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漠然;當初的稚嫩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熟。不過十二歲的年紀,就已經能用成熟,甚至飽經風霜來形容,宮小莫無奈的勾了勾嘴角,自己,果然已經老了麼?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開始懂得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顯露出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老成,這樣的自己,還是不是自己呢?
宮小莫抿唇,孩子氣的甩甩頭,又賭氣的敲敲腦袋,“真幼稚,惡心死了!”
火車走得很慢很慢,宮小莫的耐心被磨得差不多了,她乾脆趴在桌子上,倒頭大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個穿著保安服的大叔拍醒了她,宮小莫四周望望,已經沒有人了。她揉揉眼睛,一把抓住自己的行李,下車去了。
茫茫然的看著這個陌生的城市,,宮小莫有點暈頭轉向的感覺。已經下午了,太陽升的更高了,陽光刺眼地刺進宮小莫的眼裡,宮小莫習慣性的抬起手,擋在眼前。太陽可以淨化肮臟,宮小莫想,自己也許就是肮臟的吧,要不然,怎麼會那麼的討厭太陽呢?是害怕被太陽光照到吧,那種不舒服,仿佛全身的細胞都被殺死了的感覺,痛苦,卻無人傾訴。
“小莫小姐,每個關心你的人,就像楊阿姨,小果子,李伯伯,我們都希望你快樂,希望你好好照顧自己,希望你能有一個最美好的人生。”
出門前,陶管家是這麼說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受傷的時候,躲到角落裡,自己舔傷口,對彆人的關心,一概回絕,封閉自己,傷害自己,這樣的自己,是不是快樂的呢?
“等到有一天,你的夢碎了,你就會失去任性的資格,即使是這樣,你也要繼續執迷下去嗎?”
這句話,是誰說的呢,好熟悉啊......
宮小莫迷迷糊糊的想,是不是雪雪的聲音呢?
當時自己是怎麼回答的了?好像是:“我不會任性,也不會做夢,所以我的夢不會碎,我不會依賴任何人,從一開始,我就是獨善其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