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高木涉沒懂。
“這裡。”鬆田陣平一手撐在桌麵,彎腰湊近了些,指了指屏幕,“井上千鶴子摔倒的地方,地上有水。”
高木涉湊過去看了一會兒,忽然發現在燈光掃過時,井上千鶴子腳下的玻璃T台有一瞬間的反光。
“如果是T台下的水流,不會隻有那一塊有反光,那裡被人故意灑了水。還有這裡——”
鬆田陣平拖動進度條,停在第二名死者打開空調的畫麵:“這裡,空調出口處看見了嗎?有黃色粉末。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很可能是花粉。”
“凶手知道水島裕人有哮喘,所以在空調出風處放了大量花粉,隻要一打開空調,這些花粉就會被吹得到處都是——這種明顯是病死的事件,分署結案都用不了一天。”
“更何況還有視頻為證。所以凶手應該是知道水島裕人接下來要開會,並且能夠自由出入品牌發布會現場,和這家公司的人……”
“等一下,等等,鬆田。”
目暮十三忍不住打斷:“水也可能是有人不小心灑上去的,會議室的視頻裡也隻能看到一點黃色粉末,是什麼都不一定。”
“現在這些都沒辦法查證了,最關鍵的是,怎麼會有人用這種手法殺人?成功率也太小了。”
佐川淳也是這麼想的:“又不是在拍死神來了,怎麼可能這麼巧全都死了?”
【藤穀花奈:《名偵探柯南》怎麼不是死神來了!小夥子很有前途嘛,已經掌握這個世界的精髓了。】
抓心撓肝的藤穀花奈等不及看動畫播放,特意兌換了一個擴音器的道具,讓大黃跑去給她轉播聲音。
黑澤陣:“……”
黑澤陣眉心一跳,掃向審訊室的窗台,大黃抖著翅膀,後退兩步。
【藤穀花奈:大黃好不容易才扒開窗戶的,老公不要!】
【大黃:老公,啊不是,大哥不要!】
黑澤陣閉眼。
“不過確實很奇怪,和我有過節的人全都死了,難道說——”佐川淳眉頭一皺,看向自己的手心,“這是我的力量?”
黑澤陣:“……”
鬆田陣平:“……”
目暮十三:“……”
高木涉:“……”
過於智障的發言,審訊室內外都沉默了。
聽著腦子裡小蠢貨笑到打滾的聲音,黑澤陣煩躁地按了按眉心:“水島裕人最近身邊死了什麼人。”
“啊?”佐川淳迷茫地抬起頭。
“他手上戴著念珠,還很新。”黑澤陣不耐地敲著桌麵。
“念珠怎麼了,那家夥成天裝模作樣的,搞不好是人設。”嘀咕到一半,佐川淳忽然想到了什麼,“等等,上個月那家夥的直播忽然請假,假條上說家裡出了點事……”
審訊室的門被人推開,鬆田陣平拿著一遝資料走進來:“水島裕人的女朋友,高橋知花,上個月自殺了。”
“鬆田警官!”佐川淳一看到來人,驚喜地撲過去。
然後被鬆田陣平按著腦門一把推開,他連腳步都沒停:“高橋知花是和第一名死者井上千鶴子一家公司的模特,遺書裡說因為被人搶走大牌的代言,受不了打擊。”
“連上了!”高木涉跟著跑進來,“原來鬆田警官你剛剛是在翻卷宗嗎……”
佐川淳震驚:“水島那家夥原來有女朋友嗎!他玩的可花了,光是睡粉的事,在圈子裡都是有名的。”
“原來如此!兩名死者全都和高橋知花的自殺有關!”高木涉恍然大悟,“高橋知花小姐工作上被搶走了代言,感情上又被男朋友劈腿……”
“還不止呢。”
鬆田陣平又抽出一疊卷宗,扔在桌上:“就在幾天前高橋知花的朋友小倉紗織,也因為意外落水死了。”
“如果不是高橋知花變成厲鬼回來複仇了,那就一定是有人動手殺掉了這幾個人。而高橋知花,剛好有個哥哥就在東京——”
鬆田陣平看向目暮十三:“這樣目暮警官還要說,這些都是意外嗎?”
佐川淳懵逼地舉起手:“等等,我又不認識高橋知花,這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就是個碰巧遇到兩次現場的倒黴蛋罷了。”鬆田陣平嗤了一聲,“還剛好和其中兩個人都有過節,所以今天又遇見你的時候,凶手才把你引到現場去,好擾亂視聽吧。”
“啊?”佐川淳傻了。
“但這一切都隻是猜測不是嗎?”目暮十三還是不太相信,“用這種手法殺人也太離譜了,再說小倉紗織的溺水案,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人為。”
“而且高橋知花的人際關係裡,寫了她和小倉紗織的關係很好,凶手如果是為了複仇,為什麼要殺她的好友?”
高木涉小心地舉起手:“還有藤穀小姐為什麼會被盯上?”
鬆田陣平皺起眉:“手法和動機都容易,主要是藤穀花奈……這也是我沒想通的地方,她難道也認識高橋知花?”
目暮十三歎氣:“我知道這案子疑點多,但也不能總往謀殺上麵想。”
黑澤陣沒理會周圍的爭執聲,修長的手指拎起一頁資料,看到上麵的照片,冷嗤一聲:“無趣的廢物。”
“你說什麼,黑澤警官?”高木涉沒聽清。
黑澤陣隨手把資料扔回桌上,開口說了一句:“凶手在成長。”
“啊?”高木涉更懵逼了。
目暮十三扶住額頭:“怎麼一個兩個都這樣,如果凶手真的有殺意,為什麼要用這麼不靠譜的手法?”
【藤穀花奈:原來如此!我懂了大哥!原來這就是副本標題的意思——】
“二分之一的殺意。”
黑澤陣掀了下眼皮:“高橋知花一個月前就死了,凶手沒有任何動作,直到那場新品發布會。”
“高橋知花的哥哥高橋知人,職業是保潔員,大概是工作的時候,碰上了那個女人。恨意湧上心頭,就想給她點教訓——在地麵灑了水,想讓她當眾出醜。”
“隻是台麵上有水,她不一定會踩到,就算踩到也不一定會摔倒。但是那個女人偏偏摔了,甚至還死了。”
正對應了副本簡介裡的那句:【殺意?不,這是天意】。
黑澤陣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是上天在幫我,是天意要那個女人死——凶手想必開心得很,所以才僅隔一周就嘗試了第二次作案。”
“這次不再是臨時起意,凶手精心準備好能成為過敏源的花粉,還要想辦法用保潔員的身份,混進那家公司——這個時候,他開始有了主動的殺意。”
“但隻是哮喘發作而已,死者身上有藥,不一定會有事。結果那個男人也死了,天意又一次幫了他。”
“殺意滋生,惡意瘋漲。但是很可惜,傷害妹妹的人都死了怎麼辦。”
男人低沉的嗓音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透出令人毛骨悚人的冰冷:“那就殺了和妹妹關係不錯的那個女人好了,妹妹都死了,她憑什麼活著?”
“既然關係那麼好,那就一起下去作伴——複仇?不過是逐漸按捺不住殺意的可笑借口罷了。”
“殺意控製不住,手法也在升級。所以在多羅碧加發現新目標,才會布置那種現場。她雖然眼睛看不見,但也不一定會撞上去不是嗎?”
黑澤陣冷嗤一聲:“軟弱又愚蠢的廢物。”
眾警員:“……”
一副非常看不起這種殺法的語氣……你還想怎麼殺?有警員差點就問出來了。
不過總算是能呼吸了——在場眾人全都長出一口氣。
“可是藤穀小姐為什麼會被選作目標?”高木涉咽了下口水。
鬆田陣平猛地意識到什麼,看向桌麵的那頁資料——
上麵是高橋知花的照片,身材嬌小,皮膚白皙,黑發黑眸,還戴著蝴蝶形狀的項鏈。
鬆田陣平臉色驟然一變,立刻掏出手機。
“哎,鬆田警官?”高木涉完全沒跟上節奏。
“還不明白嗎?高橋知花的特征,藤穀花奈全都符合!”鬆田陣平眼神沉下去。
“啊,我記得藤穀小姐還戴了個蝴蝶形狀的發飾!連蝴蝶這點也對上了!”高木涉睜大眼睛,“控製不住殺意……藤穀小姐有危險嗎!”
“佐藤?藤穀花奈她跟你在一起?”鬆田陣平接通了電話。
“藤穀小姐?她去洗手間了。”
電話對麵的佐藤美和子看了眼手表:“我們剛到醫院不久,等她回來就……”
——“現在,立刻去找她!不要離開她半步!”
聽筒裡傳來鬆田陣平嚴厲的聲音,佐藤美和子一愣,但還是起身向走廊儘頭的洗手間走去:“出什麼事了?”
——“那個凶手根本就已經殺紅了眼,他不會停手的,肯定還會再去找她。”
“什麼凶手?”佐藤美和子還一頭霧水,但是很快她的臉色就難看起來。
空蕩的洗手間裡,一個人都沒有。
“該死。”鬆田陣平拿過車鑰匙,人已經衝出了搜查一課。
“鬆田警官!佐藤警官……”高木涉手忙腳亂地跟上,整個人慌得不行,“怎麼了,真的出事了嗎?”
鬆田陣平撥打藤穀花奈的手機,結果剛響了一聲就被掛斷。
想到最壞的可能性,鬆田陣平攥緊手心,嘖了一聲。
“不會是犯人掛的吧……”高木涉臉都嚇白了,卻在看到跟上來的黑澤陣時一愣。
銀發男人完全沒有一點著急的樣子。
一手隨意地插在風衣的兜裡,冷漠的眼神,仿佛帶著冷眼看待一切的傲慢。
——人命在他眼裡,大概連腳下的一粒沙子都比不上。
高木涉被自己下意識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臉。
怎麼可能,黑澤警官可是職業組的精英!連約會時都要特意去抓小偷的工作狂!他在瞎想什麼呢……
“才剛說了她是凶手的目標,還一點警惕心都沒有,那家夥的腦子裡裝的都是肥皂泡嗎!”
鬆田陣平摔上車門,很快又冷靜下來,眉頭緊皺:“但是凶手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一個大活人?佐藤就在門口,她卻沒有呼救,難道是被威脅了……”
黑澤陣抬了下眼皮,沒想到還算有點腦子。
明知道是凶手找上門,還一聲不吭地從保護自己的警察眼皮子底下離開,就算是豬也不可能這麼蠢。
黑澤陣鬆開掌心,一隻胖鳥宛如殘花敗柳一般,跌跌撞撞地飛遠。
【我馬上回去,宿主……】大黃哭著摸了摸自己禿掉的屁股。
【黑澤陣:把擴音器打開。】
【藤穀花奈:哎呀大哥放心,這凶手就是一個普通人!這樣的我能打一百個好吧?】
為什麼跟著凶手走?
那當然是因為——
她的副本任務,要求暗示組織成員的危險,還沒做呢啊!
【藤穀花奈:傻逼凶手,怎麼好意思說我和他妹妹像?我這種天上有地下無的頂級仙女,怎麼可能有人和我長得像!想殺人就想殺人,找什麼借口!呸呸呸!】
藤穀花奈一邊罵,一邊淡定地按掉電話,將手機關機塞回包裡。
“你……不接電話?”本來要搶奪手機的男人,看到她的動作,都愣住了。
“先生你不是要送我回去嗎?”藤穀花奈看著男人頭頂【高橋知人:副本凶手】的名牌,甜蜜一笑。
該·輪·到·我·表·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