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 原來,一樣啊。(2 / 2)

林月一時茫然,從愛恨厭憎江鬆的強烈如風暴過江岸後的廢墟頹靡,最後淒苦一笑。

眼裡一直盛滿的淚隨著燭光落下來。

“原來,一樣啊。”

這話也不知是說她跟江茶一樣,還是說她跟江家老夫妻跟江鬆一樣。

人心,果真是最大的意外。

變化莫測。

“羅公子,多謝了。”

說完,她推開江河,江河一怔,江沉白動作迅速,然還是慢了一步。

那簪子已插入咽喉。

若是自戕,如此已儘夠了,那簪子入得深,她常年食藥,通藥理,自也知道摸準脖頸管徑,主求一擊斃命,絕不拖泥帶水,可她又想這麼罷休。

趁著手中餘力,睜大眼,含著笑,多年辛勞跟苦悶養出的歲月紋路在消瘦的臉頰上堆砌一起,而手掌握緊的簪子拔出些許,讓尖端便於劃切,最後再狠狠一劃。

撕裂皮肉,滾燙的血水噴濺而出。

血滴如灑花,點點飛星。

那熱意泛著蒸騰的白氣,比桌上已涼的飯菜可是暖人幾分?

被按跪在地上的趙差役跟坐地慘淡的江鬆茫茫然感覺到臉上一片腥熱,惶惶閉眼。

他人衣物則見了斑斑點點。

破夜尖叫中,脖頸被嫣紅染頭,而身前泛白的布料也開始濕透,林月緩緩挨著牆倒下,雙目直麵前方,眼裡含笑倘淚,與她對視的羅非白不知何時已經將杯置於桌,微低頭,眼裡帶著幾分靜默。

她低了頭,是因為知道林月最後看著的不是自己,也知道這人嘴唇微微動,似乎在茫然看著遠處說些什麼。

邊上的江河呆呆看著她,耳力好的他依稀聽到了稀鬆幾個字。

對....不....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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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的正廳,跪地的惡徒,倒下的妄人,敞開的內臥門簾,靜坐在地垂首如默的似玉公子,停屍一日早已淒涼的平常婦人。

在這般混亂中,早已嚇傻了的林老太太閉著眼,不知為何隻嘴唇哆嗦著反複念念一句話。

多子多福,多福多壽,多.....

羅非白抬頭,轉頭看向正廳屋外,過了薪炭泛紅的院子瞧見遠方涼山山巒脈線正托舉著明月。

這一夜,顛倒繚亂,貪嗔恨惡,最終怨憎會、愛彆離,但始終月色空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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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夜,江沉白在趙鄉役家裡找到了那件外衣,趙妻不知何事,家裡孩子也的確多,但多在睡覺,江沉白看趙家二老麵露憂慮,他便未與趙妻說明,隻拉著趙父到邊上言談一會,後來村長來了,趙父蹲在地上許久沒能起來,最後也隻狠狠一拳頭砸在地上,再站起,雙膝顫抖。

“就當,以後沒這個兒子了,我們家絕不喊冤。”

他不是傻子,知道這個衙役其實已經不需要那件外衣作證了,但還是來了。

江沉白想起臨行前羅非白的提醒,抬眼看他,淡淡道:“另一犯人已認罪自戕,之前也指認了他,他自己也已認罪,你們喊冤也隻是徒增煩惱,若我是你,絕不會這麼愚蠢,連累孩子。”

趙父心裡一驚,似懂非懂:算是提醒他帶著老婦跟媳婦孩子換一個地方住些時間?以避近期麻煩,免得讓媳婦孩子受累.....其實也不算是這些官差擔心他家上訴喊冤惹麻煩,本就是鐵案,沒得辯駁。

那就隻為提醒了,畢竟孩子實在是小。

說完,江沉白拿著證物走了,村長拍了下那趙父肩頭,很快跟了上來,問江沉白要不要考慮跟其他差大人去他那院子裡住一晚。

江家....始終是晦氣了一些。

江沉白婉拒了,隻說來來去去徒增麻煩,而且他們還得看著屍體。

村長:“那羅公子呢?”

“他的事,你該去問他就是了,何故來問我,莫非她已拒了你?”

“自然是,羅公子也不願意麻煩。”

“那你找我無用,我可做不得她的主。”

村長點點頭,“那我倒是看出來了。”

江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