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雨蕭蕭,風幽幽的卷起樹葉。
秦亦幫我收拾好行李。他是殷國的使者。冷露台很少說話,時會坐在馬上發呆。沒想到那個傳聞中戰無不勝攻無不取的大將軍竟是這個樣子,我不禁有一絲奇怪。
馬車行了一個多月。我拿起鏡子,又一次抹了胭脂,紅通通的。殷王打獵去了,我在房中靜靜地等著他。按名分我應是他的正宮皇後,可假如殷國真要與漢王為敵,第一個被殺的肯定是我。
是禍?是福?
侍女為我倒上酒,我喝了幾口就昏昏欲睡。殷王還沒來,我躺在床上,不久就睡著了。
等我醒來時,我發現自己竟睡在另一個房子裡。四下無人。我穿了鞋出去走了走。延著長廊,我看見了我原來的那間屋子。房門是開著的,我看見一個穿著漢服的女子正卸著妝。
她穿的不正是我的嫁衣嗎?
她轉過頭來對我笑了笑,臉上竟還長著一些紅癍。“殷王我代你見了。”她說。
我才知道,那酒裡灑了藥。看著她我突然覺得心頭一冷——殷王一定認為我長的很醜吧。
後來秦亦來看我。我把他推到門外。
“皇後。”
我苦笑:“是你乾的吧。”
他沒有回答。可我知道——是他。是他把我藏起來的。
“你不怕皇上殺了你嗎?”
“怕嗎?”他喃喃自語。葉子飄到他的臉上。他渾身一震,隨即正色道:“我是來告彆的。”
“要去哪兒?”
“克國。”
我突然想起來前幾天侍女還在談論殷國要遠征克國,看來是真的。
“活著回來。”我冷不丁冒出來一句令我自己都驚訝的話。
我走向裡屋走去,回頭看時他還在那裡。
“皇後。”
“你不用亂猜。我隻是想親手殺了你而已。”
心中有股火焰在燃燒,我突然希望藍天朔不要再離開。可若是他留下來,他會怎樣對我呢?冷風佛麵。就像茶葉浸在酒中的苦澀。不知道是愛還是恨。
第三年,漢國發來了戰書。因為大將軍秦亦帶著大軍遠征克國,漢軍一路上沒欲到什麼抵抗。同年十月,漢軍攻到了殷都郊外。
很多百姓已收拾好了東西,可惜來不及逃走就被困在了這裡。我反而有一絲欣喜,“殷都被攻破後也許漢王會帶我走”我這樣想。
漢軍包圍了殷都,這時已經東天了。
城裡的糧草已經斷了,殷軍終於出城與漢軍決一死戰。漢軍一十二萬人,而殷軍不到兩萬。我微閉著眼睛。投降算了,哎,何苦來?
漢軍發起了總攻。我聽著撕殺聲,心底卻無比安然。閒著也無事,便將衣物理好。走到院子裡,幾支箭矢突然向我飛來,幾乎是下意識的,我揮起衣袖,箭矢在半空中被折斷。我隻感到輕飄飄的,不覺中竟飄離了地麵飛了起來。
小時候,媽媽曾對我說我不是普通人,出生時有異光。後來我又從夢中進入了冷露台,而現在竟然還會飛。我到底是誰?我問我自己。
不容我多想,我越飛越高。向北看去,那不就是戰場麼?
我在誠牆上降落。旁邊的士兵都驚呆了,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一個人。我笑了笑,刀箭傷不了我,旁若無人的,我邁著蓮步,向前走去。漢王下令停止進攻。我知道,他看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