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是從衛外婆屋裡發出來的。
飯桌上隻有衛家兩個舅舅以及衛鵬,沈言已經不在。
她走到衛外婆屋門口,看見沈安哭著從大舅母李翠的懷裡撲向沈言。
自她來到這個時代,沈安就沒哭過,總是笑眯眯的。
“爸爸,”沈安哭得直打嗝,臉色漲紅,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他搶我奶糖,還推我。”
沈安身體不好,最忌諱這樣大哭,既傷神也傷身體。
“把沈安給我。”林佳走到沈言身邊,嚴肅道:“不能讓他這樣哭下去。”
沈言猶豫了一下把沈安遞給林佳,隻見林佳抱著沈安在凳子上坐下,一手輕撫著沈安的後背,另一隻手在沈安身上按了按。
沈言最近在看人體穴位方麵的書,可他畢竟不是學醫的,隻能看出林佳是在給沈安按穴道,但具體是什麼穴位,他認不出來。
不大會兒,沈安慢慢平複下來,靠在林佳懷裡小聲抽噎。
“都是我沒看好小安,”李翠一臉抱歉地道:“剛才衛良看見小安包裡有奶糖,他想要,小安不願意給,衛良就去搶,還把小安推到了地上,手臂撞到了桌角。”
林佳聞言挽起沈安的衣袖,右手臂有點紅,她捏了捏手臂,骨頭沒有問題,應該隻是撞疼了。
衛外婆知道沈言在乎沈安,對衛良吼道:“給小安道歉!”
“我不,”衛良躲在他媽後麵:“他搶我雞腿,還不給我奶糖,活該被打。”
衛外婆伸手就要打人,萬蘭將人護著,嘴裡道:“就推了一下而已,又沒見血……”
啪地一聲,衛外婆一巴掌打在萬蘭的臉上。
萬蘭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衛外婆。
衛外婆冷冷道:“就一巴掌而已,又沒見血。”
林佳這下倒是對衛外婆刮目相看,若在大興朝,衛外婆這種性格堪當當家主母,便是在這個時代,她也能穩住一個家族的大方向。
可惜,這樣一個老人並不真心對待沈言。
本就是小孩子打鬨,沈言他們做大人不好出麵,如今衛外婆打了萬蘭一巴掌,沈言便不做計較,趁機告辭。
衛外婆把他們送到車站,看著他們上車後才往回走。
衛二舅知道他媽打了萬蘭一巴掌的事,抱怨道:“媽,不就是孩子打架,你說你打萬蘭做什麼。”
衛外婆瞥他一眼:“我給你說,孩子由小看到大,你現在不好好教衛良,以後有你頭疼的時候。”
衛二舅嘀咕:“哪有那麼嚴重。”
“反正我醜話說在了前麵,信不信由你,”衛外婆話鋒一轉:“林佳答應幫忙勸沈言,或許你們妹妹和沈言的關係能緩和幾分。”
衛大舅道:“衛紅她自己不上心,沈言他媳婦再幫著勸也沒用。”
衛外婆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她想了想,決定明天再去勸一勸衛紅。
沈言這麼年輕就已經成了研究中心的研究員,又拜了個了不得的老師,再過個幾年,怕是更不得了。便是不為了她自己,也得為她兩個兒女著想。
入夜,乘客不多,林佳與沈言並排著坐兩個位置,沈安坐在他們中間。
林佳叮囑:“以後遇到這種事先把奶糖給他,事後再找你爸爸告狀,彆傷著自己。”
“我知道了,”沈安已經不哭了,但聲音依然悶悶的:“姨姨,我們以後不來了好不好?”
“這得問你爸爸。”
“可以。”沈言道:“以後我們如果要過來就把你放在你姑姑那兒。”
沈安皺了皺眉:“那還是來吧,我想跟爸爸姨姨一起。”
林佳莞爾:“下次姨姨一直跟著你,他就不敢欺負你了。”
沈安點點頭:“姨姨,我喜歡你。”
林佳認真:“我也喜歡你。”
回到家,洗漱後沈安就支持不住很快睡著了。
沈言的床不小,可沈安睡覺睡得呈個大字,還占據了最中間的位置。
來沈言屋裡準備給沈言紮針的林佳看了看床上剩餘的位置:“到我那邊紮吧。”
沈言張了張嘴,想說要不今天算了。
“過來呀,”林佳催促:“早點紮完早點睡覺。”
沈言進到林佳的屋子,看著白色碎花床單,他抿了抿唇:“要不今天不紮了?”
“你是醫生我是醫生?”林佳捂著嘴唇打了個哈欠,淚眼花花地道:“快點,害什麼羞,讓你躺一會兒而已,又沒讓你睡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