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壓過道路,像是蝗蟲席卷稻田一般,熱鬨地來,隻留下一陣冷清的風。半晌,漆黑的夜裡又走出一群模樣怪異的人來,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態追著逃跑的人群。
驚懼打碎了獨屬於黑夜的靜謐安靜感,漆黑的夜晚溢滿了詭譎與危險。
來自各處的人像是綿羊般被這些行動詭異的“鬼”趕到了一起,他們將人團團圍住。
倏地,其中一人推出來一個穿著道袍的中年男人,催促道:“周仙師,你快想想辦法啊!”
經他一動,其餘人也紛紛反應過來了,忙道:“是啊是啊,快解決了他們!”
“我們鎮可是花了十兩黃金請你來呢!”
周仙師被這人推得一個趔趄,他站直了身子,額頭冒出些許冷汗,看著麵前漸漸逼近的“鬼”,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須臾,他一拉衣袍,站直了身子,道:“好,我倒要看看是什麼魑魅魍魎,敢在我麵前叫囂!”
他輕咳了一聲,抽出一把桃木劍,又抽出一張黃符,他嘴裡不知嘟囔了什麼,那黃符瞬間燃燒了起來,桃木劍穿透黃符,他大喝一聲,跳出去,一劍刺向離得最近的王老爺。
王心慈失聲尖叫:“爹!”
王老爺動作頓住了。
旁的人也一驚,臉上紛紛湧上喜色:“有用!有用!”
“仙師做得好!快把他們都定住吧!”
周仙師臉上也閃過一絲驚訝,旋即又鎮定下來,他呼出一口氣,語氣高深莫測:“區區小鬼,不值一提。”
他話音剛落,王老爺的手便穿過還在燃燒的黃符,一把抓住了桃木劍,猛地抽了過來,“哢嚓”一聲,儘數折斷。
好在周仙師鬆手鬆得快,這才免於受傷。
旁的人也愣住了,嘴唇哆嗦了一下,看向周仙師:“這……”
周仙師咽了咽口水,後退幾步,他也道:“這……”
“沈仙君!”王修遠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忙道,“你不是沈仙君的好友嗎?快把他叫來!”
周仙師表情一僵,旋即道:“他那麼忙!即便是我喊,也來不了。再者,他那種能力與地位,怎麼可能會來處理這種事情?”
“那眼下如何辦?!”王修遠有些絕望了,大喊道。
一人卻喊道:“我看你壓根就不是沈仙君的朋友吧?就是一個江湖騙子!”
人群越縮越緊,“鬼”把他們牢牢圍住,直到他們摩肩擦踵,無路可退。
有人哭泣著閉上了眼睛,有人止不住地發抖,“鬼”靠得太近了,陰氣撲麵而來。
“爹……”
王心慈含著淚,看著對著自己伸出手的王老爺,王老爺早沒了舊日疼愛女兒的模樣,方才在靈堂,他便傷了王心慈其餘的兄弟姐妹。
王老爺抬起了手,鋒利的指甲在夜中發出冷光,王心慈心如死灰地閉上了眼睛。
倏地,一道劍光突然自夜空中直直地劃過,一把通體雪白的靈劍就這麼停在了月光之中,那劍在空中轉動了幾分,天上的烏雲旋即慢慢地飄向四處,月亮徹底露了出來,清冽的光芒灑在劍身上,像是鍍了一層冰。
像是吸足了靈力,那劍在空中猛地轉了個身,劍尖直指地麵,以劍為中心,清亮雪白的劍光像是蕩起了漣漪一般,一圈一圈地朝四周擴散著,一時間,竟是照亮了整片夜空,比上方的月亮還要引人注目。
倏地,那劍上下轉了個圈,像是結了個陣法一般,緊接著,它刺破陣法,明亮的劍光掀起巨大的風,那些“鬼”的身體儘數跟著這劍風劇烈地抖動起來,臉上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劍朝下沉了三寸,又猛地升入空中,自它產生的光幕像是一簾垂下來的輕紗,隨之而動,形成了一個尖頂狀,把人群都籠罩在其中,“鬼”被迫後退幾步,讓出了一條空隙。
劍先行,人後至。
劍光與月光交織之間,一個白色的人影宛如一隻仙鶴般直直地飛至劍上,足尖踩在劍柄上,衣袍隨風翻飛,他壓著劍輕輕地、緩緩地朝下落。
劍和人越來越低,劍尖觸地後橫著飛了出去。人這才站住,白袍晃動一瞬,而後才慢慢委地,烏黑的長發翻動卷起又落下,泠泠的月光落在他高挑修長的身體上。
來人麵若冠玉,一雙明目宛如灑滿月光的冰河。美人如畫,可與天上明月一爭高下。
“錚”。
他抬眸看過來的一瞬間,那把劍正好收入了他背後的劍鞘中,發出一聲細微的錚音。
所有人都被這突然的轉機嚇懵了,沈扶玉看著臉色慘白的人群,溫聲問道:“可有人傷到?”
聽見他問話,這群人才回過了神,大喘氣的大喘氣,腿軟倒地的腿軟倒地。
唯一周仙師還顯鎮定,他見安全了下來,腰杆子也挺直了不少,走到沈扶玉的麵前,道:“在下姓周,乃清霄派沈扶玉的至交好友,不知閣下是?”
沈扶玉一愣,打量了他一下,疑惑地問道:“沈扶玉的至交好友?”
周仙師抬了抬下巴:“正是。”
沈扶玉:“……”他怎麼不記得自己有這麼個朋友。
一旁的人劫後餘生,也忍不住問道:“這位仙人,敢問您是……?”
沈扶玉看了眼周仙師,把清月劍召來手中,橫劍亮出,清亮的月光描摹著劍上“清月”二字。
“清霄派,沈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