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過你當著董寧的麵可彆這麼叫我啊，她好像不喜歡聽你這麼叫。”

“得了吧，她那是口是心非呢。我覺得我姐其實挺在意你的呢。她那麼挖空心思想給你個驚喜，我看你真當我姐夫的時候不遠了。”

驚喜？什麼意思？難道之前的冷淡都是為了烘托最後的高潮，先抑後揚？那董寧這回可太挖空心思了，這哪是驚喜啊，簡直就是驚嚇！

林輝心中一動。他知道董寧和曉男的關係一向不錯，聽這話頭兒，曉男肯定知道點什麼內幕情況。對啊，之前瞎問了一圈，怎麼就沒想到問問曉男呢？

“曉男，你說的驚喜，是什麼意思？”

看到林輝感興趣的樣子，曉男覺得自己的地位一下子重要起來。有時候吧，當一件事情就你知道彆人都不知道而且這個彆人裡還包括本來應該知道的那個人，你心裡就會有一種說不出的得意。曉男被這種得意衝昏了頭腦，實話脫口而出。

“我跟你說了你可得假裝不知道啊！我姐讓我幫她畫件衣服。大號T恤，一看就是男款啊，再畫上她年輕時的樣子，還讓我寫上‘你的足球寶貝’。這還有什麼說的，肯定是要送你啊。我可早就畫完給她了，怎麼，她還沒給你哪？”

眼看林輝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曉男一下子住了嘴。壞了，看著樣子，林輝壓根就不知道這事啊，這裡麵彆是出了什麼岔子了吧？董寧最後那句叮囑突然電光火石般出現在腦海裡，曉男在心裡倒吸了一口涼氣。壞了，自己肯定是多嘴說錯了話了！

電梯門分秒不差適時的開了，曉男仿佛是逃難般的躥了出去，連頭都沒敢回。他一邊跑一邊說著家裡有點事下次再聊，轉瞬就消失了。林輝看著他的背影，慢慢的走了過去。他望著那剛才匆匆關起的門，發了會兒呆，然後深吸了口氣，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本來心情剛有點轉好，卻被曉男那一番話徹底的打傻了。足球寶貝？那件衣服絕對不是給他的，因為他壓根就沒喜歡過足球。那麼，男款 T恤，如果不是送他，那又會是送誰？

門開了。董寧好像真有點感冒了，鼻音有點重，臉色也不太好。不過，看起來林輝的臉色比她更差。

之前，林輝在心裡設想過無數種開場白，但無一不是婉轉的。可是剛才曉男的那番話給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他決定一切還是直截了當的說吧。管他什麼婉轉，統統見鬼去吧，忍了那麼多年，他再也不想像個傻子似的忍下去了！

“我問你，我算是你什麼人啊？在你心裡，咱倆到底是什麼關係？”

沒有寒暄，沒有迂回，質問脫口而出。這話是多麼熟悉啊，許強也曾經這麼質問過董萌。而現在，輪到了林輝質問董寧了。

林輝的聲音裡有了微微的顫，他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屋子裡死一般的沉寂，空氣裡仿佛多了無數的大棉團，悶住他的口鼻，壓迫著他，他幾乎有點喘不過氣來了。可是，心中的疑問，他還是掙紮著問出了口。“董寧，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托曉男畫的那件衣服，究竟是打算送給誰的？”

董寧沒有回答，隻是在沙發裡沉默的坐著，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她的手看起來和她的臉色一樣，是那樣的蒼白，不知是不是因為冷，還有些微微的發抖。

林輝強迫自己收起突然湧上心頭的惻隱之心，繼續板著臉瞪著董寧。他從沒對董寧這麼粗聲粗氣的說過話，現在也不忍。他真為自己感到悲哀。這麼多年了，她到底有沒有愛過他，有沒有同情過他？如果她肯對他有他對她的一半好，那他早就心滿意足了。

沉默，還是沉默。不能再和以前的無數次爭執一樣，長久的沉默後就會不了了之。林輝在心裡暗暗的決定，不能就這麼在沉默中滅亡，他要選擇爆發了！

“董寧，如果你還有良心，你就好好想一想，這麼多年了，我對你到底怎麼樣？我全心全意的愛著你，寵著你，隻要你開心，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可是，你呢，你又是怎麼對我的？”

話說到最後，林輝的眼眶裡開始有了微微的濕意。這些年的往事忽的一下子湧上了心頭。眼前仿佛在放一場老電影，一場關於他和她的老電影。不管是快樂還是悲傷，一切都清晰如昨。

董寧哭了，但她依然沉默。淚水無聲的流過臉頰，撲簌撲簌的打在她微微顫抖的手上。她還是那麼呆呆的坐著，一任淚水越流越多。

這淚水仿佛流到了林輝心上，一下子澆熄了他的怒火，喚醒了他的溫柔。林輝輕輕的走過去，在董寧身前慢慢的蹲了下來。他不得不承認，就算麵前這個女孩說她不愛他，他也依然無法舍棄對她的愛。

深深的歎了口氣，林輝緊緊的握住了董寧冰冷顫抖的小手。他的聲音裡有恨，有痛，有無奈，可更多的還是深深的愛。

林輝誠懇的說：“董寧，我很認真的請求你，你能把你的故事告訴我嗎？就算以後，我們做不成戀人，可是，隻要你願意，我希望還能做你身邊那個關心你、讓你信賴的朋友。”

淚珠紛紛亂亂，洶湧而出，好像這些年的往事也隨著淚水一下子湧上了心頭。林輝手上的溫度是那麼真實，就像這麼年來一樣，他總會在她最傷心最無助的時候給她最溫暖的關懷。她從來都隻有接受，可卻從沒有想過，他在給予溫暖的時候，自己的心會不會正在冷的顫抖？

董寧慢慢的抬起頭來。淚眼模糊中，她仍然能看見林輝眼裡的悲傷，那麼深，那麼重。這悲傷混合了她的，直刺心底，讓她終於再也忍不住，狠狠的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