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夕其實也並不明白為什麼要跟來吃午餐。畢竟他們取勝以後應該是要慶祝的不是嗎?
——儘管隻是很簡單的拉麵。據說網球公園附近沒有什麼好吃的,而隊伍中的好幾個人都已經餓得哇哇大叫了——但據說不是這麼回事。這個網球部的其他人對幸村的邀請也都沒有反對甚至還頗為讚同的樣子,正愁不知道該去哪裡吃的她就跟來了。
不過……
這是什麼食量啊?
慢條斯理的吃完了自己的那一碗,若夕目瞪口呆的看著第二雙打的麵前都已經堆了一堆碗,雖然她視線模糊,但是壘得那麼高果然還是……
就連第一雙打也吃了幾碗的樣子。
就不要說似乎很嚴肅的第二單打和幸村都吃掉兩碗麵的事實了。
——正在生長發育的青少年的食量果然不可小覷啊!
她感歎。
同時她也能感覺到拉麵店裡麵其他人古怪的注視——那種眼神看得人不舒服。隻不過,她特彆奇怪的是,為什麼這種古怪的注視反而給幸村、第一雙打的比較多呢?他們吃得其實反而比較少啊!
幸村本人倒是不覺得奇怪。
似乎因為他的外貌的關係,小時候經常有人將他錯認性彆不說,到現在都還有N多人看到他就認為他該是一個柔弱的病弱美少年……吃飯吃一點點、三天兩頭病倒一次的那種。
但天知道!他幸村精市從小到大身體健康,而且正是生長發育的時候,要是一餐隻吃一點點——比如說一碗拉麵……難道說要餓死他麼?不要說每天還有那麼大的運動量……
就算彆人都把他當作可以餐風飲露,隻要沒事表表愁腸的仙人,他自己可是清楚的知道他自己隻是一個不吃不喝會死掉的普通人啊!
可是在彆人的眼裡呢?
這是一個有著半長的藍紫色卷發,以及漂亮的海藍色眼睛的纖細美少年——重點在“纖細”二字上哦!
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到可以氣死一大批女人,而這些東西組合起來以後,容貌的美麗不說傾國傾城,也能說是一個空穀幽蘭型的無雙美人了。這樣的一個人稀裡嘩啦的吞掉兩碗拉麵……視力正常的看到這一幕誰能無動於衷啊!?
至於另一個被矚目的柳生比呂士,此人紫色的頭發,戴著一副讓人看不清眼睛的眼鏡,雖然在相貌平均水準相當之高的立海大附屬網球部裡麵也不能說是絕對耀眼(絕對耀眼的是幸村),可誰讓他看起來卻有著其他人都沒有的一看就知道出自大家族的紳士、貴族氣質呢?這樣的一個人稀裡嘩啦的吞掉幾碗……好吧就不說啥了。
雖然其他人和“一大堆的拉麵碗”也不見得就多麼協調,但在這兩人的襯托下,也就顯得不足為奇了……
老板笑眯眯的把兩張桌子上的拉麵碗都收走了。柳本打算付賬,但是看見丸井還準備再吃的樣子,放棄了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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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習慣嗎?”幸村吃完東西以後又恢複了他“餐風飲露”的出塵姿態,指了指另一張桌子上的紅發少年丸井。
“嗯。”若夕點頭,“我實在很好奇那麼多東西他到底吃到哪裡去了。”
“這種不解之謎我覺得還是不要去理會比較好。”幸村對於這個還是很寬容的,“就當他吃到異次元去了吧!”
來自於異次元的力量嗎?
若夕有點囧。
“現在還是沒有上學吧?”之前碰見,聊的都是畫畫和音樂以及少量網球的話題,這一次遇見,因為全國大賽即將結束,幸村便想起這一點來,“全國大賽明天也就結束了,還有什麼若夕你覺得可以消遣的事情嗎?”
同桌的柳迅速瞥來一眼,拿起了筆記本。
——沒有上學?
“沒法上學啊!你看,沒法看書沒法記筆記,連考試都沒辦法。我又不想去殘疾人學校,所以就做一個家裡蹲好了。”
殘疾人?
柳再瞥一眼——哪裡殘疾?
這就是若夕的態度,不隱瞞、不在意、不刻意表現、不求同情。一切自然而然。對自己的缺陷抱有這樣的態度,實在是讓幸村驚歎。
“家裡蹲啊……嗬嗬,真是不符合年齡的‘職業’呢。”幸村於是現在也可以做到“不在意”了,微笑著說道,“我記得有些學校是有特長生的,或者旁聽生,要求沒那麼嚴格,有考慮過嗎?體驗一下學校生活,也是人生中我覺得必須的一課呢。”
“也不是很無聊。每天練習一下,然後散散步,準備三餐,休息一下,也就基本過去了。”若夕攤攤手,“不上學,欠缺的隻會是和同齡人相處交流的經驗。”
隨即她微笑著歎了一聲,“不過來這裡沒多久舅舅就要我來看網球比賽。現在快要結束,以後出門也真有些不知道該去哪裡好了。”
她避開了旁聽生這一類的話題。
幸村於是也就閉口不言。
“這種生活態度,就叫‘宅’吧。”柳微微睜眼,下了定論。事實上除了幸村之外,他們都沒有和若夕說過話。柳知道,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幸村邀請了她,請了,就不想太過冷落。所以才挑起了話題。既然如此,他當然要幫忙。
若夕偏頭想了想,“沒錯。”
“那麼一般練習的是什麼呢?畫畫嗎?”
“不是,我不可能在這方麵有成就的啦,小小的成就都不可能哦!是音樂和一些小玩意。”
不可能在這方麵有所成就?
柳注意到了這句話,但也沒有多說下去。因為真田顯然也體會到了幸村的意思——或者不如說是在幸村的閃亮微笑攻擊下終於繳械投降了,“……若夕練習的是什麼樂器?”
一邊說,他一邊抱怨著,抱怨幸村連正式的介紹一下都沒有,這很明顯是名字嘛!第一次見麵就叫名字實在是……
但這抱怨他卻是不敢說出口的……
“中國樂器。長笛,和古琴。真田君也喜歡音樂?不過,現在日本喜歡中國樂器的人並不多呢。”
但出乎若夕的預料之外,真田居然對中國樂器也很有些研究,因為他雖然最喜歡合樂,但也相當喜歡古典音樂——各個國家的,所以他們兩個倒是能夠在這方麵聊起來,而既然話題開始,到丸井文太吃完也就沒有多少時間了。
在這之後,立海大諸人準備回到神奈川去,而若夕則準備回家。
“明天不會來看了嗎?”幸村對這個回答有些驚訝。
“嗯,因為想要看到就要靠得很近,但是那對我來說太喧鬨了些。所以不能來了。之前總是有比較不受關注的比賽,所以才能撐下去的啊!”
離彆之前,若夕婉拒了邀請,然後……
“幸村認為你們一定會勝利嗎?”
“啊,這是當然的。”少年說得平和,但是在這一刻,若夕卻又從他的身上看到了他在賽場上的那種讓人難以直視的光芒。
——真是強大的自信呢!
理所當然的嗎?
轉身離開的若夕到底還是有些感歎——沒有網球比賽了的話,日子確實是無聊了許多啊!不像同齡人可以平平常常的去上學,接下來,該怎麼打發什麼打算都沒有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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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全國大賽落下帷幕。
評論立海大的勝利的時候,有報道的體育刊物幾乎都用了“理所當然”這一類的詞彙。立海大完成了兩年稱霸全國的成績。
但是這些東西已經不關若夕的事情了。
她的生活,依然平靜無波。
也許,正在等待“變化”的到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