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越來越近，每天的生活像是電腦裡的操作執行，複製粘貼。日子枯燥得連哈根達斯都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一切都在靜默地演變，一絲一毫難以覺察。隻有牆上的倒計時牌日漸變小的數字在提醒我們，日子確確實實地在流逝。當學委一連幾天都忘記撕掉紙張，時間仿佛便是停止的，又有一天突然都把累計的一次撕走，這時才會發現原來一切已經在不經意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大改變。

每一個進門的同學總會驚訝地感歎一番。

“啊！原來隻剩下XX天了，日子過得真快”。

“不是吧，我還以為有XX天，慘了，我的高中生活就要完蛋了”。

還有人會說，“太好了，受折磨的日子就要結束了，好日子還會遠嗎？”。

……

有這麼的一種幻覺，昨天是在紙張撕裂的那一刻迅速地與今天斷裂出巨大的空虛感，像龍卷風，像黑洞，把一切都吞噬了，徒留下一片狼藉的空白。

我趴在桌子上懶懶地睡著覺，早上太早起來看書了，課間的時間要好好補眠。

朦朧中，有人敲了敲我的桌子，我太困了，頭也沒抬就含糊地問了一聲“什麼事”。

“哦，不好意思打擾你睡了。是這樣的，我想請問你放學以後有沒有空，我想補一補曆史，可以嗎?”

“恩恩”。

我又再次睡過去了。

數學老師在拖了20分鐘之後，終於依依不舍地放我們回家了。已經到了最後衝刺階段了，一放學就如沙丁魚一般湧出課室的現象已經很少了。隻是特彆情況還是會出現在周六的下午。下課沒多久，課室裡隻剩下三三兩兩埋頭苦乾的同學。

我眼巴巴地和一條代數題對峙了10多分鐘，終於決定放棄了。我不得不承認，數學白癡這個光榮的頭銜。我歎了口氣，把桌麵上的書都整理好，拿著包包正想走出門口。

“小陌，等一下”。

我回頭看，原來是葉墨。帶著眼鏡的葉墨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不是一個簡單的溫潤如玉就能概括。黑框眼鏡帥氣地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明亮的瞳仁閃爍這柔光。我的臉頓時紅了，這是第幾次，他親切地喊我的名字，“小陌”。字音節的最後是微微上揚的嘴角。

“怎麼走了，你不是答應了要幫我補曆史？還是你有急事要先走”？

葉墨手拿著昨天測驗的試卷站在離我座位一米的地方，另外一隻手無奈地推了推眼鏡。

我極力地回想補課的事，終於發現那段被遺忘在課間的記憶。本來怒火十足的胸膛遇到葉墨俊俏的小眼神，立刻平熄了所有怒火，連火苗也無一生還。我用儘了吃奶的力氣，極力壓低音節，把最溫柔的聲線飆出來。

“噢，對不起我忘了，我現在幫你補，嗬嗬”。

“如果你有事，你就先走吧，我這個不急，或者我請教彆的同學也可以”。

“不行”。

我一時心急大叫了一聲，怎麼能白白放棄與葉墨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了。更何況誰不想指染葉墨這種小白臉呢，我可不能讓其他女生有可乘之機。

葉墨果然是被我的激動嚇了一跳，班上的其他同學都轉過頭來奇怪地看著我。

“嗬嗬，我們先從那裡開始”，我尷尬地抓了抓頭，迅速地搶了葉墨手中的試卷。

92分，葉墨的試卷的右上角清楚地打著92分，我驚訝地檢查著有沒有把試卷反過看。啊，不是62，真的是92。刺眼的92分下麵還有曆史老頭特彆標上的優秀卷的字眼。

抬頭正好對上葉墨會笑的眼睛，質問的語氣迅速消退，我又被他的溫柔打倒了。一想到自己反複檢查試卷的醜態儘收在他眼底，我立刻振作起來，不能一衰到底，要留個好印象。

我立馬收複心情，調整了坐姿，壓低了聲線，“葉墨同學，呃，你是開玩笑的吧。你的成績已經是全級最高了，我還有什麼可以指導你的，嗬嗬”。你分明就是在找碴吧，我這個曆史老頭的得意門徒都是拿了89.5，我那個恨呀，上帝太不公平了。我跑去跟曆史老頭理論了半天，磨了一天才把可恨的0.5分爭取回來。本來以為終於拿了個第一回家光宗耀祖，誰料就一個墨子同學就把我壓下去了。

“哦，不是這樣的，我看過你的試卷了，你的主觀題比我做的好。至於選擇題那裡我想你應該是塗錯卡了吧”。

我的大臉又一次紅起來了，這次是因為羞愧。在誰麵前出醜我也沒所謂，隻是讓我心念念著的葉王子知道我居然會犯錯填卡的白癡錯誤，我都有了想用頭發吊頸自儘的衝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