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哥兒直接把籃子晃了晃,蹦蹦跳跳地,笑著說:“那可買了不少。”
顧清越一看,那籃子裡都是些小玩意,紅色的頭繩,還有皂角,三束線,一小塊手帕布。
“還真收獲不少?”顧清越指著那一小塊布和線問:“是要給自己繡手帕嗎?”
晚哥兒伸出食指搖搖頭,“不是給自己繡的,是要嘗試繡手帕,拿到鎮上的布坊裡賣。”
他指了指身邊的顧小果,說:“小果說繡的荷花很好看,鎮上的手帕跟我繡的差不多,這才鼓起勇氣買點繡線,試一試能不能賣。”
顧小果附和著點點頭,心裡嘀咕著,顧秀才今天吃錯藥了,這麼關心晚哥兒。
顧清越沒什麼意見,隻是囑咐道:“繡手帕也可以,隻是不要累著,當心傷了手。”
又好奇道:“繡線顏色夠不夠,我記得一個圖案要好多種顏色呢。”
顧清晚抿唇,他不好意思說他想湊合著繡,所以就買了幾個顏色的繡線。
顧清越看他神色,就猜出來小哥兒的想法了。
“想要掙錢,前期的投入是不可少的。”
顧清越招招手,小貓似的把晚哥兒喚過來,大手一揮,“走,咱們把繡線給買齊。”
晚哥兒用力點點頭,對於顧清越支持他,還是挺高興的,笑嘻嘻的拉著顧小果的手跟在顧清越後麵。
到了賣繡線的攤位上,各種顏色紅色,橙紅,藍綠,藍紫,顧清越都看花了眼。
晚哥兒和顧小果還在討論,買那幾種顏色繡出來的荷花更好看,顏色更搭配。
他倆是真的懂。
最後又挑了四種繡線,顧清越負責付錢。
一共是二十四文錢付了過去,不過一小把繡線,看著少,其實能夠用很久。
晚哥兒笑容更大了,也沒心思逛街了,他想回家把繡線給分一下,把粗股線給分成細股線。
這樣才好繡帕子。
和顧小果分開,催著顧清越就要回家。
沒辦法,顧清越還想著再看看杜若的醬賣得怎麼樣了,這下子,走回家的路上,再拐不到集市那邊了。
回到家後,顧清越走路都走得一身汗,雖是三月份,可還是穿著加棉的棉衣,顧清越的大多數衣服都是棉質長袍,這是家裡人給做的體麵衣服。
畢竟在外讀書,穿的太舊了,讓人看不起。
可是這身長袍,雖然穿著怪俊的,人也襯出來幾分雅致,書生氣。
但是小腿那裡有些漏風,裡褲外直接是長袍,不貼身啊,有風度沒溫度。
這一身的汗,洗澡又不方便,通常是用盆子裡的熱水擦洗身子。
可是這陽春三月,看似春暖,萬物複蘇,可是夜裡的溫度實在不高,一脫衣服就是起一身雞皮疙瘩。
土房子在夏天陰涼,在冬天就更冷徹,蓋起了十來年的老房子,牆壁上有細小的裂縫,就算用泥巴糊起來,可是還是覺得隱隱竄風。
顧清越回家就下定決心,要勤奮的寫小說,趕緊掙錢,把房子蓋上。
家人為了供他讀書,省吃儉用,一年吃不了幾次葷腥,晚哥兒更是缺乏營養,身高也不高,臉上沒啥肉。
就算是單單為了回報,他也不能讓他們失望。
——
杜家的房子是有一間磚瓦房,其他兩間是土屋子,磚瓦房是當年杜父為了娶妻特意去蓋的,當時花費了不少銀子。
在他因病去世後,這房子差點被他大哥給搶走,老婆子也幫腔,沈寧和杜若相依為命,這房子是他們唯一的住處,自然不肯妥協。
還是沈寧去找了他娘家的兄弟,打上門去,才叫大伯家不敢肆意妄為。
不過條件就是,房子可以讓住。
但是要給老婆子撫養費,杜石林死了,可是媳婦兒孩子都在,理應由他們給。
沈寧也不允許改嫁,要是改嫁了孩子得流下來給老杜家,就算是小哥兒又怎樣。
小哥兒沒有小漢子金貴。
所以才能可勁使喚呢。
小哥兒飯量少,長到幾歲就可以做家務,帶孩子,長大了更是可以嫁出去,賣個高價。
甚至不想養,可以送給那富裕人家當童養媳。
反正一個小哥兒那就是大幾兩的銀子呢。
大伯和奶奶蛇鼠一窩,可勁想欺負他們家。
沈寧隻能強硬起來,變得潑辣,寸步不讓。
再加上村長也看不下去,站在沈寧這邊。
所以杜若得以平安長大,雖然貧窮,但是有阿姆一直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