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真不知自己是何滋味，心口竟然有些發酸，我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將枯葉拿出，遞給扶蘇如往常一般微笑。扶蘇暖暖的看著我，目光卻因為一聲叫喊，落在彆處。

“扶蘇！”

我隨他飛目光看去，卻是洺啟課畢歸來，他大步流星的跨步而來，臉上是幸福而滿足的微笑，這笑容我萬分熟悉，但這一刻，我卻覺得萬分刺眼，我轉頭看向扶蘇，發現他的目光一瞬間神采奕奕，雙頰竟然還有如同醉酒一般的微紅。

一瞬間，嫉妒在我心中瘋狂的滋長。

我沒想到，他們竟然瞞著我，在一起了。

我沒想到，三個人中，我成了那個多餘的人。

嫉妒讓我的心一瞬間變的陰暗，我突然很想懲罰他們！

我找了一日，約他們一起來到汴河，正值深秋，汴河的水冰涼冰涼。

我說，今天天氣晴好，不若就比劃比劃，試試身手。

那時我們已經習武，雖然時間不長，卻可以簡單防身。

我首先便說要和洺啟過招，洺啟爽快的答應了，對扶蘇一笑，便和我過招，我心裡充滿了怨恨，下手十分之重，不料他也不含糊，真和我一招一式打了起來。

氣氛詭譎，落葉飄零，冰涼的汴河流淌著秋的悲涼。

我把洺啟引到汴河邊，使個誘招，便欲推他入河，我知道他不會水，便想以此懲戒，誰料他一個折身，反拍一掌，卻將我推入河中。落水的前一刻，我突然記得很多年以前，也有一個人裝做不經意的推了我一下，那是一段我試圖忘記的回憶，但如今再度被我想起，那個人眉目慌張，卻是洺啟。

我很快便沉入了水底，向上望去，隻見天光明澈，水波清亮，我突然莫名的平靜，所有聲音都離我遠去，我卻看見有一個人影跳了下來，沒過多久我便感到一雙手抓著我往上拖，我知道是扶蘇，心裡的委屈像毒藤一般蔓延，我像個任性的孩子一般在他懷裡掙紮，他抱著我不放，我卻無意我摸到了他脖子上的七彩暖玉，心念一動便順手扯下，他因為心急救我並未在意，而我不顧卻自己的窒息拉著他就往下沉，我要給他懲罰，背叛我的懲罰！

我的水性不好，如此一來，差點自己斷氣，他焦急看著我，突然貼了過來，我隻感到嘴上一軟，便有一口氣渡了進來……

那是怎樣的感覺？那是事隔很久之後，我還是會笑出聲來的感覺。那時河水雖冷，我的心卻莫名的溫暖的。我在水中睜開眼睛看他，萬分平靜，卻發現他十分緊張的看著我，臉色慘白，於是我不再掙紮，任他拉我浮上。

上岸之後，扶蘇壓著我的胸口，幫我把水吐出來，這次洺啟沒有抱著我哭，而是擔心的看著扶蘇，問他有沒有事。扶蘇卻是搖頭，隻是擔心的看著我。

那天秋華落葉，我微眯著眼喘息，隻記得青灰色的蒼穹。

當天，我被扶蘇背回寢宮，宮人們手忙腳亂的幫我沐浴更衣，我卻覺得那再溫暖的水都不如扶蘇的背溫暖。我在水裡仔細的端詳著那塊七彩暖玉，嘴角蔓起無邊的笑意。

當晚，我換了乾淨衣裳漫步到汴河，似還在懷念水下輕輕的一吻，溫柔的如同夢幻，卻突然聽到有人在汴河邊說話。我躲在一顆灌木後看去——

汴河邊，洺啟正抱著滿身濕漉漉的扶蘇，輕拍著他的肩安慰道：“不過是一塊玉罷了，算了……”

我的心跳還來不及加快，便在扶蘇熟悉的聲音中嘎然而止，“不，那是你送給我第一份禮物，我怎麼能弄丟？一定是救雅風的時候掉在河底了，我再去找找……”

眼見扶蘇說完便準備再次下水，我的心一瞬間落到穀底，為了他送的一塊玉，你竟然肯一而再再而三的跳入那冰冷的河水，扶蘇啊，你當真是喜歡上他了嗎？

洺啟攔住急切的扶蘇，一把抱住，喃喃道：“不用找了，我的好扶蘇，你怎麼不明白，我更在意的是你……”

所以的希望瞬間破碎，我不忍再聽下去，恍恍惚惚便回了宮，回去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七彩暖玉扔入箱底。已經沒有意義了，不是嗎？我不住冷笑，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