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們都很淘氣,有時候也會惹父皇生氣,他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安慰著父皇,並且說,男子漢要有擔當,然後要替我們受罰。弄的父皇每次都苦笑不得,隻得作罷。
有一次,我跪在他身後,以父皇和雅風看不見的角度勾住了他的手,他有些驚慌的回了頭,竟然滿臉潮紅。我心頭一喜,馬上鬆開手。他清咳兩聲,裝作什麼也沒發生。
此後,我有如上癮一般,經常用這樣的小動作去逗他。他果然不諳世事,每次都會漲紅半邊臉。他問要乾什麼?我說,因為喜歡你。他隻當我在開玩笑,便不理睬我。
有一日,雅風母妃的生日,父皇專門作陪,並隻叫了雅風一人,說要三個人好好吃一頓飯,我和扶蘇得了獨處的時間,便將他攬上望月台。
那天的月色如銀水,我對扶蘇說,“不若你來看看我的劍術?”
扶蘇有些微驚,卻問:“為何突有興趣舞劍?”
我道:“隻因知己在旁。”我順手摘了一根枝條便化它為劍。劍花如水一般泄出,我滿心欣喜,把所有的抱負都化在這暢懷的一舞中。月光清幽落下,映得望月台滿地銀光,扶蘇站在一旁,身形孑然,有如謫仙。
“好!”他拍手大叫。
我越舞越勇,便是一個飛身旋轉。
彼時,我們已經習武。作為皇子,征戰四方是最高的榮耀。
我以一個漂亮的轉身收尾,然後便聽到扶蘇道:“好!啟哥哥動作剛毅,招式也行雲流水,直抒胸臆間便可探得心懷天下,不知扶蘇說對了沒有?”
他果然懂我,我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月華如水,我看著他欣喜的模樣,突然頓道:“最近課業緊了點,恐怕不能常常陪你了。扶蘇若是想我,自可以派人來說。”
他臉上突地一紅,卻閃爍著爭辯道:“我想你作甚?”
我哈哈大笑,一手搭在他肩上,道:“不想便不想罷,又如何要做這等模樣,叫人看著心疼。”
“你……”他微微一掙,卻被我湧入懷裡。
我呼吸著他身上的清香,幽幽道:“扶蘇,你知道我有很多話,隻對你說。近些天來,真的好累。”
他本欲掙紮,聽得我話,卻安靜下來,安慰我道:“累就好好休息,還大半夜跑來舞劍乾什麼?”
我放開他,抓住他的手道:“因為隻想給你看。我學武隻是為了保護身邊的人,現在我身邊的人隻有你。”
“那雅風呢?”他問我。
我說:“雅風自有他要保護的人,他一直是那般強大。”
扶蘇目光微顫。
我對他笑了笑,然後從懷裡拿出一枚玉佩,那玉入手便暖,顏色更是由七彩構成,串在一根大紅的粗線上,有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的神韻。
“七彩暖玉?”扶蘇的聲音微微有些激動。
我把那玉給他,說:“送你!”
他有那麼一瞬,沒有回過神來,我乾脆直接解開繩子繞在他身後,為他戴上。
扶蘇連忙抓住我的手拒絕,“這樣不好吧,這可是皇後送給你的!”
我笑了笑說:“不要動,我知道你喜歡。”
“啟哥哥!”他突然著急的有些不知所措。
我幫他係好粗繩,然後繞到他身前,那玉安靜的掛在他頸上,光澤溫潤。他低頭一看,便迎上我的目光,我說,“隻要扶蘇喜歡,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他的臉一瞬間凝固,我輕輕的拍了拍他,轉身就走。
良久,他才追上來,然後默默的跟在我背後走了好久。
那一刻,我是得意的。我在心中默默對雅風說,他是我的扶蘇,你永遠也奪不走!
從此之後,我和雅風的關係,變的微妙起來。
雅風好像知道,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他還是如以前一樣待我,待扶蘇,卻讓我有了一絲挫敗感。
大厲十七年秋,我被立為太子,父皇為我大宴,雅風卻沒有來。扶蘇看著我,知道我不高興,然後說:“我去叫他,他可能不知道。”
我點了點頭,目送扶蘇遠去。
我知道,若是扶蘇去,他定然是會來的,我要讓他看到我的光鮮,我已不是以前那個隻能在他身後的陪襯了,現在我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