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有?天下第一琴手都在,怎麼會沒有?”茹兒朝將軍撫媚一笑,“將軍,您不知道吧?”
“哦?天下第一琴手?”配合地說道,這個女人還真是附和他胃口,這下隻要順水推舟了。
“是啊,白少鶴之女,紫煙郡主咯!”
白少鶴之女,曾經這是一個多麼驕傲的稱號,而如今竟是他人口中的話柄,無法忍受家父被侮辱的白紫煙,皺眉站起身,淡淡地說:“茹兒姑娘既然要找我,又何必加上一個某某人之女呢?”
“紫煙?”顏奕有些不放心地問,那個茹兒怎會這般多嘴,不禁後悔自己剛才的多嘴。
“我沒事。”白紫煙輕輕回道。
“素聞紫煙公主與奕親王相好,沒想到百聞不如一見,還真不是一般般的好啊!如此關心侄女的名聲,又怎麼會帶她來此地被人侮辱呢?”
“將軍您不要誤會了,是我請求奕皇叔帶我來。畢竟琴為書室中的雅樂,不可一日不對清音,也不一日孤芳自賞,需多聽眾家之長。剛才有所隱瞞,也是因為不想生是非。”
“紫煙公主本身就是一個是非,又怎麼會怕生是非呢?”
這是當初那個少年嗎?為何現在的他滿口都是尖酸刻薄的話,難倒爹的死還不足替他解除心中的仇恨嗎?為什麼他的雙眼比過去還要黑暗,還要寒冷呢?白紫煙忍不住問道,“喬容,你……”
喬容。龍喬容愣了一下,這個名字怕是好多年都沒人喊過了。嗬嗬,這也是拜白家所賜,“紫煙郡主,你在喊我嗎?嗬嗬,我是鳳凰將軍。倘若你實在不想彈奏,在下也不勉強,畢竟,天下第一琴手嘛,有點脾氣也是應該的,唉,隻是……”
白紫煙望著他,該來的還是得來。她從後背取下琴,輕輕放在桌上,坐穩,吸氣,挑起琴弦。“紫煙遮臉彈奏,是因實有不便,還望各位見諒,笑納這首小曲。”
一曲《碧澗流泉》時急時緩,猶如在那千姿百態的奇峰怪石中,流動著的清澈無比的細流,娟娟而過那翠綠的山坡,那妖豔的粉桃。那白衣少女在泉間肆意舞蹈,像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流瀉著無與倫比的溫暖光芒……
曲閉,收尾泛音清脆明亮,寥寥數音,使人覺得餘音繚繞,意味無窮。白紫煙頓了頓,這曲總是讓她想起與爹在一起的山穀生活,那青山,那流水,還有門前的那棵大樹,遍地的白牡丹。
沒人鼓掌,茹兒第一個反應過來,卻已淚流滿麵。就連白胡老頭都感動得無言以對,泛著淚光,莫名的感觸讓他們心中柔軟得想哭,忘記了鼓掌。
高樓下首先爆發一陣掌聲,隨後高樓內的人才回過頭,猛拍手。“不愧是天下第一琴手!”
“絕了!”“從來沒有聽過如此感人肺腑的琴音,這才是真正的琴音。”……
白紫煙轉頭對顏奕輕語,“顏奕皇叔,紫煙先行一步了。”她收起玉壺冰琴,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 慢著,這第一名非紫煙郡主莫屬,果然是名不虛傳!”龍喬容上前一步,以壯闊的身體擋住去路。不知為何,他不願意見她走,這幾年在外征戰,每次受傷都會想到她那雙清澈無比的眼,可是,他一再告訴自己,那不是留戀,那是憎恨,無論白家怎麼彌補,都無法償還龍家,倘若不是白少鶴血洗龍家,他又怎麼會淪落到在外拚殺?!對,都是白家害的,他們的債還沒還清呢!
“鳳凰將軍又有何貴乾?”白紫煙麵對那一麵牆一樣的胸膛,感到害怕,那種恐懼不安油然襲來,她必須離開,馬上走。
“鳳凰自知技不如人,當然是想要虛心討教一下咯。”龍喬容理所應當地說。
“鳳凰大將軍,請你自重。彆以外有皇上撐腰,就可以把我這個親王不放眼底!這是紫煙郡主,可不是路邊隨便誰都可以欺負的人!”顏奕走上前,挺起胸膛直麵這個叱詫風雲的將軍,絲毫不讓。
嗬嗬,這小妞還如過去一樣,不管何時身邊都有一個護花使者,和她爹一樣,總是擺出那副善良貼心的模樣。哼,“奕親王又何必動怒,我可是什麼都沒乾。”
“既然如此,我們就先行一步了。”顏奕摟過白紫煙的肩膀,猶如護住一朵柔弱的小花,“紫煙,我們走。”
白紫煙頓了頓,想問什麼,可是那恐懼又襲來一陣。想問的話又吞下,隻好跟著顏奕離開。
白紫煙!遲早你還會回來的。龍喬容看著那個八年前的小女孩如今已經落落大方,雖然蒙著麵紗,可是那雙眼他永遠不會忘記,正是這雙眼,才差點欺騙了當年的愚蠢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