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來,寸步未離子秧宮的白紫煙,隻能依靠古琴和醫術消磨時光。顏奕皇叔被派到西北考察民情,倘若他知道現在的紫煙正在安心待嫁,不知會不會笑掉大牙呢?
想著想著的紫煙,不禁苦笑。
一曲《洞庭秋思》,平和溫婉,就如此時白紫煙心中那安靜而堅定的內心獨白。她輕輕吟念道:蜀桐木性實,楚絲音韻清。調慢彈且緩,夜深十數聲。入耳澹無味,愜心潛有情。自弄還自罷,亦不要人聽。
“自弄還自罷,亦不要人聽?”龍喬容早就在門口立著,直到曲畢才走進。
“喬容?”
“你不要每次見我都一副吃了一驚的樣子。”龍喬容冷冷道。
“梧桐呢?”剛才見梧桐一直立在門外的,怎麼會不通報一聲。
“ 暈了吧。”龍喬容淺淺一笑,那個小婢在還未明白事情之情,就被一掌劈中,哪有力氣去通報。
“你把梧桐怎麼了?!”
“怎麼,很擔心?”龍喬容嘴角一挑,玩味地說道,“你這麼害怕我?”
“梧桐怎麼了?”白紫煙忍痛站起身,向門口走去。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龍喬容一看紗布被撕扯開的傷口染紅一片,就來氣,忘記了剛才想捉弄白紫煙的心情,“你給我坐著!”大手攔過白紫煙的芊芊細腰,將他放在自己的腿上,抬起白紫煙的腳,一言不發地扯著紗布。
“痛。”白紫煙輕微地說著。
龍喬容才發覺自己的動作很粗魯,於是稍稍輕緩下,輕蔑地看了一眼白紫煙,冷哼道“這點痛算什麼。”
白紫煙微微一怔,對啊,他是出生入死的將軍,這點傷真的不算什麼。
龍喬容拆開紗布,將隨身帶來的金創藥倒在傷口上,“這是我過去受傷時常用的金創藥,很有效。”
“你是來給我送藥的麼?”白紫煙有些小欣喜,輕聲問道。
“是。”龍喬容望著懷裡臉紅的她,心裡一陣冷笑,一點小恩小惠就讓你忘記了殺父仇人了嗎?
“你原諒白家了嗎?”白紫煙滿懷希望,她一直都認定自己的溫柔可以感化他的仇恨,因為他本來就是個善良的少年。
“你猜啊。”龍喬容停下上藥的手,朝著懷裡的女人壞壞一笑,笑意裡卻沒有絲毫溫度
額,這個姿勢,有點奇怪,什麼時候到他懷裡的呢?忽然意識到的白紫煙,掙紮著要起身,
“喬容,你……”白紫煙看著越來越靠近的龍喬容,那邪惡的笑,一陣恐懼從脊梁骨滲出,他是在玩弄,他在玩弄!
龍喬容看著眼前恐懼的女人,心裡一陣複仇的快意,但是,現在還不能完全暴露,因為他要完全得到這個女人的心後,然後狠狠拋棄,那才是告訴她真相的時候,而現在……
“彆!喬容,你在做……”白紫煙的雙腿被一隻手製約著不得動彈,而另一隻手正穿過她的素衣,伸進她的肚兜。
“乖,紫煙,彆叫。反正我都是要娶你的……”
“喬容,不準你碰我!”白紫煙大聲喊道,他眼裡根本無愛意可言,隻是為了給她羞辱!
大手停下了,龍喬容饒有趣味地看著懷裡紅著臉蛋怒目瞪他的女子,“好,今天不碰你。但是,早晚你都是我的。”
“啊!”狠狠跌倒在冰冷的地上,望著突然離去的背影,白紫煙心裡更加堅定了信念。她要用自己的行動去化解仇恨,喬容一直都是那個溫柔的少年,隻是,隻是仇恨蒙蔽了雙眼。看,他剛才如此溫柔地包紮傷口……想及那認真的側臉,曾飽受戰爭之苦,“這點痛算什麼”,白紫煙心口一緊……那多痛的痛對於他才算什麼?
原本白紫煙以為還有三月平和的日子,沒想到龍喬容那個男人居然要求聖上縮短婚期,原因是為了防止刺客,保護紫煙郡主?
婚另又被改為了一個月內。
一個月內?嗬嗬,一個月後她就要搬離這個牢獄,走向另一個牢獄了嗎?白紫煙苦笑,隨手撥弄著琴弦,洞庭秋思淺淺地唱著,此生半緣修道半緣君呐。
這錦衣華緞一批批地送進子秧宮,絲毫未經她同意,如同當年入宮,小小的她躺在巨大的玉床上,那本是紫陽公主的東西全部給了她,對紫陽公主的評論,對紫陽公主的期待,統統照在這個紫煙郡主上。直到第一次皇宮聚會,她穿著一身素衣不肯脫下,固執地站在那裡,麵對眾臣的要求,一言不發。這琴是爹親自做的,這琴曲也是爹一首首教的,她不願意彈琴給那高高在上的王聽,打死都不願。顏真看著固執的她,便下令,從此往後的宴會都不用通知紫煙郡主。
從此,她便被隔離到了這個諾大的皇宮,當年全皇子皇女中最為耀眼的紫陽公主的皇宮。裡頭的擺設還如八年前一樣,絲毫未變,她隻是來暫住一下。
“郡主,怎麼辦,我攔都攔不住。”梧桐哭著跑來,她恨透了皇上,為何將善良的郡主嫁給那殺人魔,“郡主,我們跑吧!”
“梧桐。”白紫煙輕輕擁住哭泣的小婢,“命定的,脫不了,避不開的。”
“可是,郡主,那個殺人魔真的很殘暴。上次他還打暈了我,下次萬一也這樣對郡主……”梧桐想象著那個畫麵,又是一陣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