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煙沒說話，隻是看著，等待回答。

龍喬容迅速變了臉，捏著還有餘痕的下巴，冷笑一聲，“怎麼，不滿？不滿，就恨我阿，殺了我阿。”

“隨你便。”白紫煙勉強擠出三個字。

“哼。”龍喬容冷哼一聲，“少用你們白家那一套虛偽來對我，你裝不了。早晚有一天你和滿池子水垢一樣，肮臟。”說完甩手離開。

他在毀了她！白紫煙意識到，龍喬容的報仇就是讓女人的妒意毀了她，就是為了讓她變得和所有世俗女人一樣開始求媚討好男人，為了踐踏她作為白家女人的自尊。他做到了，從見到茹兒開始，那一股厭惡之意便開始貫穿全身，討厭！討厭這樣的女人，可是更討厭這樣的自己。

爹爹，女兒快變成一個連自己都不認識的人了，女兒難過。

往後的日子裡，白紫煙除了出門燒香，便一直呆在雅苑。龍喬容在偶爾的幾個夜晚會悄悄進房，然後又是無儘頭的索要。所有關於煉藥的東西也都被撤離，現在這會，白紫煙真正地成為了那些守在家中無所事事的夫人一員。除了等待臨幸，便是等待死去。

白紫煙翻開書，隨嫁的幾本醫術也被龍喬容某次大怒扔掉，她全身上下剩下的白家之物，除了自己的血液，便是那玉壺冰琴。

“郡主，”梧桐仍然不能接收主子就這麼嫁給了殺人魔的事實，還是喊白紫煙郡主，“郡主，你要的書！”

白紫煙開心地接過書，總算有書可以看了。讓梧桐曲找白胡老頭要了幾本兵書，閒來無事可以消遣，二來，作為一個將軍的夫人，多少也該懂點作戰。

“郡主，你真可憐！”望著開心的白紫煙，梧桐由衷地說道。

“傻，我很幸福。”白紫煙笑著把書收好。

“可我看著郡主一點都不幸福，來這裡一個月都瘦了那麼多！”

“傻梧桐。”白紫煙一把樓過梧桐，淡淡說道，“所謂幸福，和物質無關。吃的好壞，住的好壞都無關於我的幸福。隻要我在做我想要的事情，就是幸福了。”

“可是郡主想做的事情不是在府裡，是外出教書，行醫救人！”

“那是從前，現在我隻想好好做將軍夫人。”

白紫煙望著懷中的梧桐，這個跟著她一起來吃苦受難的孩子，真希望她遠離紛爭，過著平凡百姓的生活。“梧桐阿，你的幸福是什麼呢？”

“我隻要主子好，我就好！”梧桐信誓旦旦地說道，“我一定要主子過得幸福。”

白紫煙不說話了，心裡卻有種悲切之情湧上。

黑豹在門口站著，進去不是，出去也不是。

白紫煙發現了門邊的影子，便問，“是黑豹嗎？”

黑豹有些尷尬地走進，梧桐還在抽泣不斷，這個女人怎麼這麼能哭，主子都還沒哭，她哭什麼？這下說了，她估計要哭慘了，“將軍說皇宮今晚有百官宴會，請夫人與茹兒姑娘一起盛裝出席。”

“你是說翠苑那個女人也要一起？”果然梧桐一聽便忍不住問道。

“是。將軍還說，茹兒姑娘初次入宮恐怕不習慣，希望夫人好好教導。”

“我知道了。”白紫煙回答，心則沉到了海底。皇宮宴會讓正派夫人與青樓小妾一起入席？怕是要讓眾人看出自己的不得寵，因此而產生恨意吧。

你成功了，現在我正在滿懷著不善的心去給茹兒請安，但是，不善歸不善，我知道她是無辜的，我還是恨不起一個無辜的女子。

“茹兒姑娘，進入皇宮少說話就是了，跟在我後頭亦沒什麼問題。”

“我看你也和我差不了多少，住在皇宮這麼多年，好像也沒幾次機會參加這麼重大的宴會吧。”茹兒掩嘴一笑，“我看妹妹還是跟著我吧。”

白紫煙靜坐著，麵無表情，“那我就先告退了，傍晚時分會讓春子來約你一同前行。”

“不用了，將軍會派人過來的。”

白紫煙微微一怔，隨即扯出一個微笑，“那傍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