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東南都在傳著她。

白衣女子笑三分，死而複活非難事；

八路好漢甘聽命，仙猴揮旗鎮四方；

有人歎其如菩薩，腳踏紅蓮手持瓶；

莫問煙塵何處起，輕寒難敵眾人誠。

雖然大夥一看就可知這不是真的菩薩，但是一傳百，百傳千，沒見過的人居多，這煙塵菩薩的名號便震驚東南。傳說她靠著一人之力，拯救了蒼生，所有見過她的百姓無不為她臣服，都為她做事。

達縣的病還沒全部治好，這菩薩廟倒是先造了起來。

白紫煙自笑道，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大肚子的菩薩也有。

黑豹在一邊睡得如豬，時而還翻個麵，嗬嗬一笑，而後又繼續睡覺。老孫便抱著他，一張毛臉貼著，打起了小呼嚕。

龍喬容黑臉坐著，因為他剛才的提議被一致否決――馬上離開達縣。

“夫人，今晚必須走。”

白紫煙提著一串竹罐一袋混合的草藥，正要走開。

“那她們呢？”

“再不走，段鵬陽找到我們。他們已經知道達縣了。”

白紫煙望著他，又看了眼路邊隨坐的百姓，眼神複雜，“如你所願。”

“夫人，你不要逼我好嗎？不要用你的白家來壓我，好嗎？”

“我想我應該留下等阿鵬，至少他從不會限製我救人。”白紫煙見那冷眼，心更冷了幾分。

“你後悔和我走？！”

“沒，隻是討厭你的自以為是。”

“難道你希望我們被抓，然後你又跑回去做你的王妃？”龍喬容冷笑，將軍的殺氣湧起，終究，他所說的那些美好誓言都會落水沉海。

白紫煙多日的不安也終究慢慢浮出了水麵，“你和我的行醫天下，恐怕是個實現不了的夢吧？”

“我會做到。”龍喬容正臉，眉間顯得不確定的糾結。

“你經常許諾，卻沒有兌現，女人也不是第一個了，當年的茹兒不就這麼被騙得淒慘嗎？”白紫煙苦笑，停在了半路，沒有回身。

“我沒有許諾過她什麼。”龍喬容解釋，看著那白衣背影，整個身體除了肚子，都是那麼的瘦小，而那便是他的孩子們。

“其實你也不愛孩子。”白紫煙深吸一口氣，微微側臉。“你隻是不喜歡彆人占有我，隻是這樣便急急許了諾言，將我搶回，卻又發現我已不是當初那個將軍夫人了。於是你又開始討厭，開始厭倦。”

“我……”想了很久，龍喬容忽然發現自己對她肚中的孩子真的有太多不確定的感情，張口又啞言，然後泄氣說道，“我隻是有點不適應。”

白紫煙走了兩步，來到他的身邊，笑著，眼眶卻紅了，“我真不想和你說這些。”

龍喬容怔住了，剛想開口卻又被手指閉住。

“夫君，其實我們並不適合。你占有欲強，而我注定包容天下，我愛你快愛的發瘋，卻依然無法放棄自己的責任，而棄這些孩子不管。你一定要我選擇，我隻能選擇白家。因為當初，誰都放棄我的時侯，隻有白家的信念支撐著我。”

“不是的！”

“彆生氣，說中了也沒有關係。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

“夫人，不管如何，你都不能離開我，不能！”龍喬容氣惱十分，一張黑臉被漲得通紅，看著那冷靜的表情隻覺得心裡有萬千蟻噬，“夫人，你不能選擇白家，你的世界裡隻有我。為什麼你就不能替我想想呢？我龍家也需要發揚，也需要功名利祿，我不會醫治他人，我隻會江山鐵騎。做將軍夫人有什麼不好的？是不是還喜歡段鵬陽那人！我必定會滅了白軍！”

白紫煙看著心愛的男子，歎道，“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龍喬容啞言。

黑豹和老孫早已醒來，閉著眼裝作還在睡，他們不懂這兩人究竟在追責什麼。可是他們很喜歡跟著白紫煙，希望多留下來幾日，達縣太需要人手。

不過，主子的脾氣黑豹自是一清二楚，現在的他應該快到瓶頸處，再兩句爆發起來，可是誰都阻止不了。

白紫煙等了許久，也不打算出聲替他解除尷尬。

“明天走。”

“謝謝。”白紫煙轉身，老孫感到危險迅速從黑豹身上跳起，唧唧地走到了白紫煙一邊。隻要有龍喬容在，從不敢跳到白紫煙身上。搶來那袋中藥，便往身上甩，手腳並用地快速離開。

*****************************

夜幕降臨，零星的火點在洪水訪問過後的達縣，陸續亮起。

紅袍男子在山的那頭，望著這頭的人煙，“這便是達縣？”

“是。”

“鵬陽，白紫煙不在這裡了吧？”

甩袖背手，俯視天下，王者之氣逼人心驚，段鵬陽一切掌握手中似笑了，“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