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雪雁點點頭,“魃是我小時候的名字,家父說魃主火係,我命屬金,這名字相衝不吉利,但金生水,水克火,故喚了雪。父親離世後,它就成了我唯一的念想。”
“你有姓氏嗎?”蘇曉薇像是沒有聽到其它東西。
“我們家族向來不以姓氏傳代,族人們說姓名不過代號而已,名魃的時候,他們有時就直接喚了女魃。”
蘇曉薇用手拍了拍腦袋,她感覺有些頭暈,看眼前的東西似乎都有些散。她故意打了個瞌睡,問道,“東西都好了嗎?”
“真是要感謝曉薇你呢,現在都已經完了,真對不住,你傷剛好就要你這麼勞累。”
“咱倆誰跟誰呀。”她笑了笑,站了起來,“我實在困極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雪雁點點頭,把她送到門口,看著蘇曉薇遠去,她展開絲帕看看,然後緊緊貼到心口。
夜間的風是寒的,這時的曉薇是沉默的。
走過長長的石橋,月亮躲進了雲裡,黑夜像一片無聲的歎息,將大地籠罩,這個夜,像是誰都躲著她。
連總愛在夜晚浮出水麵的銀汐魚都不見了蹤影。
也隻有這樣空寂的夜,才屬於她自己。
蘇曉薇不知自己怎樣回的家,怎樣睡的覺,隻是在一片沉默中,靜靜用被子蒙住了頭,來溫暖自己從未有過的冰涼。
女魃是存在的,他們的故事也是存在的。
原來隻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忤逆了曆史。
這裡的一切,原本就不屬於她自己。
次日,醒來,有著濃濃黑眼圈的蘇曉薇早早起來,找出自己來時的紫色衣裳,她的頭發的長度已經不需要假發,但是湘蓮喜歡這個,她默默把它放到包裹裡麵,然後靜靜出了門。
默默地,蘇曉薇走到了應龍的住所的附近,這裡依然是那樣的簡樸,依然草長鶯飛,依然像個世外桃源。
隻是這裡的一切,都將不屬於她自己。
耳邊有仙樂一般的箜篌聲不斷,蘇曉薇聽得出來,這首便是風雨樓聽到的那首曲子《訴情》。
她靜靜立在那裡,感覺曲子裡的婉轉,也訴儘自己內心的傷。
每一道曲音,都像是一柄柄小刀,輕輕慢慢地劃過心頭,沒有殺伐,卻已笑裡藏刀。
她看得見,在他門前訴情的人,正是雪雁,那個剛剛浮出水麵的女魃。
她眉頭緊鎖,深深彈奏。
她佇立角落,聽曲傷懷。
屋子的房門一開,應龍剛剛走出來,雪雁突然放開了彈琴的手,撲上去倒在他懷中。
“箏”的一聲,箜篌弦斷,一同斷裂的還有誰人的心弦。
蘇曉薇站在原地,呆呆望著她臉上那種刻骨的柔情,刹那間,那個恬淡的美麗女子便成了幸福與滿足的化身。
無聲無跡的壓抑感重重疊疊包圍在心頭。
一切,就應該這樣,對不對呢。
心裡狠狠劃過一道利劍,我為何如此心涼。呼出的氣體,仿佛在這樣一個溫暖的春日都能凍成雪花。
她轉頭,奔走離去。
然而頭上有什麼東西,突然掛住了樹梢,她順手一模,是那根應龍送的玉簪。
蘇曉薇把他從頭上解下,想起白蓮看見簪子說的話。
“我就知道主人一定會把它送給恩人你的!”
“我看見他在池邊親手打磨了好幾天呢!”
“這上麵鑲著的可是龍眼石,主人可是把終身托付給你了呢……”
蘇曉薇再一次來到他的門前,那兩個人都已不知去向。
她靜靜蹲下身,把一個精致的盒子放在他的門前,在下麵壓了一張信箋,上麵寫著:
老大,我已經幫你找到女魃了,你知道她是誰,那才是你的未來。
小弟:蘇曉薇
還畫了一個大大的鬼臉。蘇曉薇打開盒子,不舍地摸了摸那顆美麗的藍石,然後合上蓋子,轉身離去。
什麼心痛,什麼不舍,都讓它見鬼去吧!
龍啊,我隻要你幸福。
要你找到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