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她麵前的到底又是誰？

蘇曉薇看著心突然涼了，她突然有些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你給我滾！”楓羽跪倒在地上，低著頭一拳砸在地麵上低沉怒吼。

“我們本是一體，若不是你見到她覺醒，我何苦如此折磨。”雲尚冰冷的聲音傳出。“本來我與龍的約定沒必要遵守，但是你要救，我又怎麼拒絕。”

“曉薇……對不起。”那個身體再次說話，傳出的是楓羽的語氣。他低著頭，沒有去看她。

蘇曉薇緩緩從牆角移出來，“雲尚和龍一起最少活了幾百年，如果你們是一體的，那麼楓羽你也……”

“是。”

“怎麼會？”她跳到地上，“我見到你的時候明明是……”

“兩個世界的時空是不同步的啊。”楓羽苦笑，“最後一次見到曉薇的時候我知道你下一次歸來還要等一輩子的時間，或者，你永遠都不會再回來，所以我私自出界了。卻沒想回到了一千年前。

我很沒用，是不是？”

他自嘲地笑笑。

“千年的等待比幻境還要漫長，我明白，這是我私自出界的懲罰。於是，我沉睡了過去，我希望等我醒來的時候，依然可以向從前那樣迎接忌辰大人回來。然而我這軀體卻是活的，它在漫長的歲月裡自己生長，衍生出另一個我。”

蘇曉薇仍然一臉驚愕，她緩緩蹲下身，用一隻手摟住他的肩膀，“楓羽，是我對不起你。”

“不是……不是曉薇的錯。”

“這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一世一世地等我？”

楓羽搖搖頭，“天命。”

“沒關係。你和雲尚我還是能分得清的，我家楓羽這麼乖，哪能和那個凶巴巴的家夥一樣呢。”她朝他笑笑，“你不是說要治病嗎，我還一直等著呢。”

“方才他已經替你治了。”楓羽的語氣裡有幾分失落，“魔之精血，有起死回生之效。真的沒想過我的肉身有一日竟會墮入魔道。”

也是，他這樣的神魔共體，大概真的沒有幾個。

蘇曉薇垂下腦袋感覺自己一片混亂，自己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又該如何麵對這一個身體內的兩個靈魂？下一步又該乾什麼？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隻能靜靜坐在那裡陪著他，感覺著自己的精神在迅速地恢複中。

楓羽像是有意識地避免著她和雲尚的見麵，但是由於這裡是魔域，雲尚的力量也日益超過了他，於是，他已經不能很好地控製意識了。

蘇曉薇每天呆在這一間溫馨的小屋裡，仍然有些不習慣楓羽在談笑風生的時候突然衝出門外。

那是雲尚在跟他爭奪控製權。

麵對著他倉皇離去的背影，蘇曉薇不禁流淚。

楓羽，是我對不起你。你現在變成這樣，完全是因為我。

每一次回想這個樂觀陽光的大男孩在幻境裡懵懂一片的場景，她就覺得自己的心在隱隱作痛。

他是屬於那一片寧靜的，他實在不適合卷入世俗中來，而那樣單純的人，又如何忍受得了魔化的煎熬？

聽見門的響動，她連忙用袖子擦擦眼睛，咧開嘴沒心沒肺地笑。

“一胖子從十二樓摔下去會變成什麼？”

楓羽的臉色不是很好，他用手揉揉太陽穴，傻傻一笑，“死胖子。”

“答對了！”蘇曉薇鼓掌，“沒錯你是楓羽！”

每天一個腦筋急轉彎便是他們的暗號，楓羽曾經因為忘記了一個答案就被曉薇當作了雲尚。

“可是曉薇……你確定我和你說的話他聽不到嗎？”

“我才不管，反正要是雲尚啊，他絕對不會回答這種問題的，他最多會黑著臉說‘死胖子！’”蘇曉薇學著雲尚的樣子，逗得楓羽一陣爆笑。

“真的啊，你真了不起，最近幾天我發現我控製的時間比以前更久了一些呢。”楓羽誇獎著她。

“那是那是。”蘇曉薇得意的點著頭，沒有看到他的眉宇間突然痛苦一抖。

“曉薇。”楓羽展開一個勉強的笑，“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好不好？”

“誰？”她正剝著橘子，沒有抬頭。

“你肯定會高興的。”他輕輕用手抵住太陽穴，微微蹙眉。我必須快一點送走她，這個身體，越來越不受控製了……

“說嘛說嘛。”她剝好了橘子，掰了一半笑著遞給他，“給你。”

“應龍。”楓羽吐出兩個字，她遞出的手停住了。

“他在哪裡？”她幾乎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他一直在等你……甚至……”像是想起了什麼，他沒有往下說，卻是盯著她，眼睛黯了黯，“曉薇，你很喜歡他。”

這個語氣不是疑問，而是一個陳述句。

“我要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