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懂,明明他也有不少堂妹表親之類的存在,畢竟五條宗室是個相當大的家族。
但對那些人,五條悟基本上全然無感,唯獨麵對這個與他毫無血緣關係的小女孩時,少年會生出一種照顧妹妹的憐惜感。
難道是因為那一張莫須有的監護權責任狀在作祟嗎?
說來可笑,那張紙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法律效益,因為監護人本人還未正式成年。
不得不說,緣分的奇妙就在於,它會把原本陌生的兩個人緊緊牽扯在一起,直到彼此的人生裡都刻滿對方的印記。
下午跟友人的閒聊此時回蕩在五條悟的腦袋裡——依賴與親近。
雖然他向來大大咧咧,但這並不意味著少年察覺不到女孩的情緒。
他知道,一直以來都有一堵牆隔絕在他和津島修栗之間,這堵牆很難形容,大概就像他的無下限那樣吧,明明近在咫尺,卻又無限趨於遙遠。
如果放以前,五條悟肯定會認為無所謂,他才沒興趣讓彆人對他敞開心扉,更沒興趣窺探他人的隱私,但在今天,親眼看到受人欺負也不還手的小姑娘後,少年覺得他還是得做點什麼。
就像傑說的,他是她唯一的監護人,是像父母一樣的存在,要是連他都不管她的話,小孩的處境一定會很糟糕。
這個年紀的孩子對世界的認知尚為淺薄,一般都是由長輩帶領著去探索世界,去教導,去告誡。
雖然聽起來很麻煩,但這也是他自己選擇的麻煩,當初是他牽著小女孩的手,一把推開五條家會議室的大門,對在座的家主和長老們宣布,自己要成為監護人的事實。
五條悟不會對自己的選擇後悔,既然如此,他就要承擔自己選定的責任,而保護和教導津島修栗就是他作為監護人的責任之一。
其實夏油傑給他的那本書,他不僅僅是隨手一翻便丟到牆角裡落灰。
某個遊戲通關的夜晚,少年放下遊戲機於宿舍的單人床上平躺了一會兒,隨後起身坐到書桌前,一邊回想著回家時女孩的日常,一邊將那本育兒手冊一頁一頁的翻過。
五條悟永遠都不會將屬於自己的責任拋在腦後,再加上還有友人在一旁的提醒。
總感覺比起他來說,或許傑更適合養孩子也說不定呢,碎嘴的男媽媽傑。
回憶結束,白發少年再次歎氣。
這簡直是他近來歎氣最多的一天,五條悟發現自從他成為監護人後,就總是在長籲短歎,而這一切的原因,都來自他現在懷裡正抱著的這個小家夥。
看來他要重新給養孩子這件事下定義了,反正沒他想的那麼有趣,相反還很麻煩。
“喂。”五條悟喊了一聲,懷中之人聞聲抬頭,對方眼圈紅紅的,少年罕見軟了語調,“不用怕他們啦,一切有我呢。”
這是短暫的幾分鐘裡,五條悟第二次向我傳遞我可以依靠他的意思,沒人知道少年的話可以在我心底泛起怎樣的水花。
在我跟血親走散後,我以為再也不會有人對我這麼說了,可偏偏這個人出現了。
五條悟的語氣,以及對方那總是說到做到的性格,使我清楚,他才不是在糊弄小孩呢,他有認真地將我當做一個需要給予嗬護的孩子來看待。
隔著無下限我感受不到對方的溫度,於是我開啟了術式,很快,屬於少年溫暖而又不過於灼熱的體溫便將我包圍,暖呼呼的,哪怕隔著兩層衣服也很溫暖,像是整個人埋進了被爐裡。
大抵是溫暖使人放鬆,一放鬆的下來,就莫名有些委屈,我在監護人的懷抱裡動了動,伸出雙手,像以前抱住哥哥那樣,將自己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一側。
“有你在,我是不是就可以做自己了。”我很小聲的說。
“......”五條悟沒說話,而是默默伸出了一隻手。
幾秒種後,沒得到回應的小孩轉頭看向他,那隻早已擺好姿勢的手指便派上了用場。
啪嗒——
某人的中指正中小孩的腦殼,這一次他也控製了力道。
“小修栗在說什麼啊。”先彈人腦殼再給人揉腦袋,少年墨鏡後的藍眸帶上笑意,“你不就是你嘛,怎麼,除了津島修栗,你還想做彆人嗎?莫非,你想做五條修栗?”
我:......不想。
五條悟狀似認真地思考著,“嘛,也不是不可以啦,哪怕把你改進五條家宗室的族譜都可以哦,畢竟你的監護人可是我——”
他拉長了語調,一副極其臭屁的模樣,至少落在我眼裡就是這樣,仿佛永遠不會有障礙把眼前這個少年難倒,所有的一切都會被他踩在腳底之下踏足。
我好像真的有了可以依靠的“長輩”。
雖然這個“長輩”的本質是個十分不著調的問題兒童,不會照顧小孩,也不會考慮其他人的感受,而且日常行走在笑我出糗的第一線,但他也是唯一會站出來維護我、給予我支持與依仗的人。
片刻後,五條悟感覺自己的校服被人拽了拽,他低頭看去,四目相對,鳶色的眸子裡閃爍著天邊映出來的光彩。
我:“其實我是打算報複回去的。”隻是還沒開始部署你就把他們團滅了,我坑都快挖好了。
“我就知道小修栗沒那麼笨啦。”五條悟一改之前的煩悶,“正好,你學習的咒具下次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吸了吸鼻子,我扯出一個小小的微笑:“嗯。”
五條悟:“嘖,要哭不哭的,難看死了。”
我:那我直接哭給你看!
哇,孩子哭了。
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