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容聽到聞淩這話,長睫顫了顫,桃花眼中浮出一絲失落的情緒。
歎了口氣,他又迅速在空中寫了一句話。
“他先前那樣利用我,傷透了我的心,我現在隻喜歡你。”
聞淩:……
但這時,江楚容又寫下來的一句話再度吸引了聞淩的目光。
江楚容寫道:“我們性命相連,你信我,我不會害你。”
聞淩看完這句話,眉頭輕挑,又定定看了江楚容一眼。
可偏偏江楚容此刻略顯蒼白的臉上神色十分平靜從容,聞淩看不出什麼異樣。
聞淩緩緩陷入了一種考量。
江楚容也不急,就這麼安靜等著他。
半晌,外麵傳來白柳思再次試圖硬闖的響動。
聞淩回過神,眸色一沉,忖度片刻,終於鬆開捂著江楚容嘴唇的手,另一隻手卻緩緩用力攥住了江楚容的肩頭,低聲道:“讓他進來。”
江楚容感受著肩頭聞淩手掌傳來的壓力,就知道聞淩還是懷疑他。
但江楚容也清楚,要獲得聞淩這樣一個大反派的信任本就不易,所以他並未露出任何不滿,隻抬起眼,就衝著門外的白柳思和聲道:“師兄,我先前正在療傷,怕人硬闖才設下禁製,既然是師兄來了,我放下禁製便是。”
外麵強闖的動靜果然停了下來。
聞淩瞥了江楚容一眼,這次徹底放下了手,接著他便化為一道黑紅色魔氣鑽進了江楚容領口。
江楚容感覺鎖骨處微微一涼,低頭看了一眼衣領,麵上仍是不動聲色。
片刻之後,江楚容虛空結印,遙遙打開了門上禁製。
“師兄請進。”
白柳思進來了。
·
修煉室內,還未換衣,渾身是血狼狽不堪的江楚容和一身纖塵不染華貴弟子服的白柳思相對而立。
白柳思其人儒雅溫和,翩翩公子,身形修長如竹,隻是立在那渾身都散發出一種溫潤的氣質。
渾然不像是能做出找替身這種齷齪事還敢做不敢當的人。
江楚容看了原主的記憶,知道原主這次大鬨宗門被關此人要負一大半責任。
因為其他幾人雖然都把原主當替身,但好歹從不否認也不承認,隻有白柳思,親口告訴原主,他不是把原主當替身,還異常溫柔篤定。
這才給了原主不切實際的幻想。
結果某日原主卻從旁人口中得知白柳思同其他弟子打的賭——他隻是把原主當顧眀霄的替身,玩玩而已,而且保證三個月之內便讓原主按捺不住要在眾人麵前表白同他結為道侶。
賭注,是一個地級法器。
原主肝膽俱碎當然不信,去找白柳思,白柳思卻避而不見,原主又去找其他弟子求證此事,得到的都是或嘲諷或曖昧或同情的眼神。
原主徹底崩潰了,竟是想要直接去闖顧眀霄所居的清靜峰請顧眀霄主持公道。
又被攔下來了。
被攔下來的原主又悲憤又無助,憤怒痛苦之下,甚至開始懷疑顧眀霄跟那幾人是一夥的,又大鬨了清靜峰一場。
後來就被長老以惡意汙蔑同門的罪名扔到無妄山禁林裡去了。
從始至終,幾個渣攻和白柳思沒有一個露麵的。
原主不瘋才怪。
到這還不算什麼,可偏偏心灰意冷的原主渾身都散發著缺愛的破綻,又給了聞淩這個天魔可趁之機,騙了他解開封印,血祭。
江楚容當時看完這些隻覺得唏噓,這時見到白柳思本人,他胸口似乎是原主還殘存著的一縷意識就莫名憤怒激蕩了起來。
這種過於激烈宛如杜鵑泣血的悲憤情緒讓江楚容都恍惚了一瞬。
“師弟,你受苦了。”白柳思這時凝視著江楚容身上的狼藉血痕,沉默良久,似乎有些不忍地開口。
看上去溫柔似水,實際虛情假意到了極致。
聽著白柳思的嗓音,江楚容從原主的情緒裡回過神來,心中已經有了一種決斷。
既然他繼承了原主的身體,那麼他也該幫原主做點事。
想到這,江楚容看向白柳思,長睫顫了顫,忽然就淺淺笑了一下:“不受苦,怎麼知道白師兄同人打的賭呢?”
江楚容此時神色平靜,一雙桃花眼裡光芒清澈明亮,仿佛洞悉一切。
白柳思對上江楚容這個眼神,不自覺微微一驚。
但他畢竟是善於偽裝之人,頓時又露出慚愧和心疼之色,徐徐柔聲道:“我知道師弟你對我有誤會,此次你被那小魔頭所傷又受了這麼些苦,怨我也是常理。”
“師兄你說你回來就得知我被關了禁閉,但你為何不去求長老放我出來?”江楚容靜靜看著白柳思,眸中有著失望和懷疑。
白柳思聞言心頭又是一沉,發覺江楚容不好騙了。
但他向來謊話張嘴就來,隻是稍一思索,就十分無奈的苦笑道:“師弟不知道,我也求過師尊,但師尊說執法長老太過鐵麵無情,他也沒辦法。”
江楚容聞言,怔了一瞬,似有恍然的喃喃道:“是麼?竟是如此,我都不知道……”
白柳思察言觀色,見江楚容有所鬆動,連忙就使出渾身解數,開始柔聲哄騙江楚容。
果然,江楚容似乎很是相信他,聽了他的諸多解釋,神色逐漸變得和緩。
隻是忽然,江楚容麵色白了白,接著便伸手按著額頭,蹙眉虛弱道:“師兄,我失血過多,有些頭暈,你可否先扶我坐下?”
白柳思巴不得一聲,連忙就伸手扶住江楚容,扶著他到一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