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淩本來準備跟江楚容說正事,卻被江楚容這眼神看得莫名有些心煩。
這時他冷冷彆過眼去,就道:“我的事你少管。”
江楚容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頓了頓,他把手中盒子收起,笑道:“既然你今天心情不好,那我的事明日再問你,你早些休息吧。”
江楚容這話出口,聞淩頓了頓,反而側過頭道:“什麼事?”
江楚容見狀,知道聞淩心情沒差到那種程度,微微一笑,就一五一十把自己進階修羅境遇到的問題告訴了聞淩。
聞淩聽完江楚容這話,想起他方才在江楚容體內看到的那顆深藍色魔種,沉默了一瞬,才道:“你先不必進階了。”
江楚容愕然:“為何?”
聞淩沒有多解釋,隻道:“你魔種有些問題,在這貿然進階不太好,等去了皇都再說。”
江楚容聞言,心頭一動,不由得就挑了一下眉,猜測道:“是不是因為我煉化出的那枚魔種顏色不太對勁?”
“我看過的那些功法書裡也提過魔種的顏色和優劣,紅為天,其次便是紫色、絳色,褐色等等,但裡麵並沒提過有藍色魔種,我還以為是因為我正魔雙修的緣故。現在看來,這顏色是有問題的?”
聞淩頓了頓,倒也沒隱瞞:“具體我知曉也不多,但你這個魔種顏色確實很蹊蹺,萬一進階修羅境引起異動,秦都神王必然會起懷疑。隻剩下幾日便要啟程去皇都,不要節外生枝。”
江楚容聞言釋然,點點頭就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先不進階了。”
聞淩見江楚容這麼聽話,神色稍霽:“嗯。”
江楚容這時看了聞淩一眼,忽然笑了一下,認真道:“我看請柬上寫這拍賣會子時才結束,現在不過亥時,你回來是因為覺察到我修煉出了岔子吧?”
“謝謝你。”
聞淩眉心輕輕抽了一下,轉過眼:“你少自作多情。”
江楚容也不刨根究底,自顧自地繼續真誠道:“反正這次你幫了我,不管是不是你特意為之,我都該謝謝你。”
聞淩麵無表情。
短暫的沉默後,江楚容衝著聞淩露齒一笑:“晚安?”
聞淩轉身就走。
·
深夜,秦都神王轄地的神殿裡。
殿中,魔氣氤氳,光影變幻。
一個十分渾厚磁性的嗓音靜靜響起:“他那一招的破解之法為父已經教給你了,如何領悟,看你自己。”
秦樓月跪坐在高台下,看著紗幕後端坐著的那一尊宛如巨人的高大身形,謙卑道:“多謝父尊,待他取得天魔心種,兒臣必定第一時間熔煉,到時再助父皇修成神功。”
能被秦樓月稱呼為父尊的,自然是這秦都之主,秦都神王。
秦都神王此刻又道:“目前為父畢竟還是尊主的十二神王之一,在皇城內不便過分動手,到時便全靠你施為——尊主的七位殿下,你有把握勝過幾個?”
秦樓月略一思忖,恭敬道:“回稟父親,除了七殿下,其餘的兒臣都有一戰之力。”
“好!”秦都神王的渾厚笑聲在宮殿中震蕩:“不愧是我的好兒子!”
“此次事了,我便會將你的身份昭告於十二魔城,隻盼你莫要讓為父失望才是。”
秦樓月似是大喜,深深一拜道:“多謝父尊!”
“起來吧,這麼多孩兒裡,就屬你最為貼心,明白為父的心意。”
秦樓月微笑:“孝敬父親是孩兒的榮幸。”
頓了頓,秦樓月又想起一件事,問道:“隻是父尊,他此行一定要求帶上他那個侍奴,您覺得這裡麵是否有詐?”
秦都神王淡淡道:“一個洞淵境的半魔而已,那日我也看了他一眼,無甚出奇之處。”
秦樓月放了心:“既然父尊看過,自然無礙,是兒臣多心了。”
秦都神王笑道:“你行事謹慎,是好事,為父也是看中你這一點,才把此事交予你做。”
秦樓月連忙道:“父尊折煞兒臣了。”
秦樓月這話說完,過了好一會,秦都神王似乎有些倦怠的嗓音才徐徐傳出:“這兩日為父還要針對尊主的破綻重新閉關,就不能第一時間陪你們去皇都了,到時你一力安排便是,不必事無巨細都告知為父。”
說著,一道令牌從簾幕後飛出。
“這令牌裡有幾位為父交好的老神王的傳訊,你去了皇都若是有重要變故可以聯係他們出手一次。”
秦樓月心頭一喜,連忙接過令牌,深深下拜道:“多謝父尊信任,助父尊早日神功大成!兒臣告退。”
簾幕後再無聲息。
可即便如此,從殿中退出來時秦樓月一直微笑著,謙恭萬分,俊美的臉上不見一絲多餘的神情。
隻是走到殿外,秦樓月忽然迎麵撞上一個高大的魔修。
這魔修形容高大英俊,五官深邃銳利,比秦樓月高出半個頭,修為同秦樓月一般無二。
秦樓月見到來人,連忙躬身行禮道:“見過兄長,兄長也來給父尊請安?”
那魔修看都不看秦樓月一眼,徑直從秦樓月身旁走了過去。
擦肩而過時,一個不大不小帶著極度輕蔑的磁性嗓音道:“小雜種。”
秦樓月聽得分明。
但他臉上始終帶著微笑,沒有一絲不悅。
直到這位魔修步入殿中,他方才起身,異常平靜地朝外走去。
臉上笑意一點點褪去,最終化為麵無表情。
·
五日後,聞淩和江楚容還有秦樓月一起登上了去皇都的樓船。
樓船順水而行,一路經過不少其他神王的轄地。
江楚容立在樓船二樓朝外看去,隻見那些城池上方各種魔氣攪在一團,光影氤氳,五顏六色的,大染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