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忙就不用過來了,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兒。”左晗輕笑,看著病房裡四個人都為他忙活著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你還敢說?都鬨到住院了還沒事兒呢!”顧喬山看他就一腦門子的氣,上次他暈倒送去醫院就給他嚇出一身冷汗,這回倒好,聽說直接咳血了,甚至還動了手術。“我也奔四的人了,你能不能彆嚇我呀?”顧喬山敢說,要是自己突發心臟病英年早逝,一定是被左晗嚇的。
“顏妃你趕緊去叫護士給顧導量量血壓,做個檢查,這要是有點兒事兒,還不得賴我嚇的?”左晗看著他輕輕笑著,最近這些日子心情不錯,大夫說他恢複的還好,刀口馬上就長好了,隻要控製好了,按常理來說,病情應該不會複發。
正說著,一個護士走進來,幫左晗注射點滴,亭亭瞪大眼睛看著護士手裡的針就那麼紮進左晗的血管,跟著眼睛被蒙住了。但眼淚還是濕了承歡的蒙住她眼睛的手,左晗忍住一陣不適輕聲哄著亭亭“爸爸不疼,亭亭不哭好嗎?”或許是藥液滴的有些快了,左晗覺得有些心慌惡心,額頭冒出薄薄一層汗,承歡幫著他把點滴速度調慢。見他可能是累了,精神比剛剛差了很多,眾人跟他告了彆走出病房,承歡也帶著亭亭走出病房,把她送回趙老師那裡。
左晗在他們都走出病房後,才勉強下了床,對著痰盂嘔吐起來,這兩天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胃裡難受的不行,藥液一進入他體內,他的胃就開始造反,他一直忍著,忍到他們以為他累了,全都走開了,才開始吐的昏天黑地,一直到他身體虛的打顫,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汗水濕透了。回到病床上,他的手再沒有一刻離開胃部。
淩濤偶爾看到一名護士拿了藥去了左晗的病房,他心裡突然有種不對勁的感覺,那種不太好的直覺把他拉進了左晗的病房內,卻見他痰盂之內的穢物,還有左晗皺的死緊的劍眉,使勁插進胃裡的手,他抬頭看了眼注射的藥液——抗生素,而是還是對胃部刺激最大的那一種,他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於是叫來護士,撤掉現在注射的藥液,並叫來另一名醫生重新開具藥品幫左晗注射,並幫他鎮痛,直到他疼痛不適感減緩,直到他安穩的睡了。他拿著那瓶藥走到孟翔的辦公室,一腳踹開門,將藥瓶用力的放到孟翔辦公桌上。“你乾的好事!”
孟翔似乎很清楚淩濤回來找他,一臉等了他很久的神情,他不語,隻是看著淩濤,眼裡全是異樣的情愫。半晌,他才開口“如果你不好過,那麼那兩個人也彆想踏實。”
“你是個瘋子!你以為我不敢去揭發你嗎?今天的事情如果我說了,你這輩子就完了。”淩濤一把抓緊孟翔的衣領,將他逼到牆角“我說過,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去揭發吧,我不在乎。”孟翔的手撫上淩濤因為病痛煎熬已經愈發瘦削的臉龐,他明明已經這麼辛苦了,為什麼還要死撐?他明明還是喜歡承歡的,為什麼不爭取呢?也許承歡回來了,他就會有求生的欲望,他不能眼看著他死。他是愛他,但他也知道淩濤和自己不一樣,他愛的是女人,所以自己永遠沒有機會,既然這樣,那麼他寧可幫他搶回他失去的一切,不惜任何代價。“你知道的,我在乎的,就隻有你啊,學長!”
“我當做什麼都沒聽到,你好自為之。”淩濤鬆了手放開他的衣領,剛要轉身走出孟翔的辦公室,便因為後背的劇痛蹲跌坐在椅子上,俊挺的五官因為那股常人所不能忍的疼痛糾結在一起,下唇被牙關咬得死死的,甚至咬出了一排牙印,咬出了血,一手緊緊的按住了後背疼痛的部位,另一手死死的握拳。這算是報應麼?在那次糊裡糊塗的和那個女人上床,以致和承歡分手後不久,他就被查出罹患胰腺癌,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不再想去追回她,因為自己已經沒有能力再去給承歡幸福了。現在的他,隻是想在辭職生效以後,找個安靜的地方,過完自己最後的日子。而他完全沒有想到,在辭職後沒兩天,他竟然再次見到她,而她的身邊已經有了其他的男人,是老天垂憐嗎?在他死之前,竟然還可以看到她,還可以為她做些什麼。
與此同時,一個女人悄無聲息的走進了左晗的病房內,靜靜的看著他有些蒼白憔悴卻安穩的睡顏,甚至在他清瘦俊逸的臉頰印下一吻,隨即無聲的離開了。她安靜的沒有留下任何聲響,似乎她從來沒有出現過,如果沒有人注意左晗病床床頭的那一束美麗純潔的馬蹄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