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北沒有仔細查看斷橋二字刻在了哪裡,似乎已經不太重要。
要下斷橋時,邊策突然說他想到幾句詩詞。
少北懵了,難道是夜色太美,西湖太美?所以突然讓這個跟多愁善感不沾邊的高大男人也起了興致?
少北嘴一張就來了句:是嗎,那你顯擺兩句給我聽啊。
這是和貝磊之間常有的對話,少北你知道什麼什麼嗎?知道啊,那你顯擺兩句聽聽了。
其實藍少北一時惡作劇想說,你知道你就顯擺啊,你不顯擺我怎麼知道呢,你隻有顯擺了我才能知道啊。類似唐僧式語錄。但是嘴上沒說出來,她實在沒膽量對著邊策耍貧。
結果邊策真就說了兩句詞,完了還問藍少北:“你知道是誰的嗎?”
少北忽然心虛但還是嘴硬:“我當然知道了(重點在我)。”
邊策恍然:“哦,你是學文的。”
少北反問:“你不知道是誰的詞,所以才這樣問我的?”
邊策說是辛棄疾的。
其實藍少北一時間還真忘記了是辛棄疾的,邊策一說她反倒想起來了。當她說我當然知道時,她料想邊策也不會反問她。
於是為了扳回一城她問邊策,你知道這首詞的詞牌名嗎?
結果邊策還真是很捧場的不知道。
藍少北趁機顯擺了一下,心裡有小小的膨脹。
一個在商場運籌帷幄的商人念詞,一個文科生因說出了詞牌名而小小得意。
這一幕,似乎,太不搭了。
慢慢走過斷橋,少北看到橋邊上有一石頭刻有字,於是趁著昏黃的路燈湊上去看,沒想到是在介紹白堤。心裡又小小的驚喜了一下,仿佛是得來全不費功夫的事兒,跟占了大便宜似的。
她顛兒顛兒的跑到所謂的西湖邊的白堤,雖然現在都是一馬平川的石塊路,但還是感覺走到湖邊兒才叫堤,旁邊的道隻能叫路。
夜色中沿著白堤走,三三兩兩的也能看到幾個遊人。
這個時候藍少北實在是想不通邊策是怎麼回事了,因為他說了句: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
沒敢搭腔,她感覺是很熟悉的一句,卻突然什麼也想不起來了,這也不應景呐。
白堤似乎很短,少北想在岸邊的椅子上歇息下,卻因雨後太潮濕沒法坐,這時雨已經停了。
轉過白堤,又看到一張椅子,邊策把傘翻折了放在椅子上,示意藍少北坐在上麵休息。
這人還是有點聰明的。
麵前是大片的荷葉,少北聞到了荷葉的清香。
邊策楞說沒聞到。
休息了一會兒,繼續向前走,再走,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哪裡,倆人都沒有說話,遊人少了,四周逐漸靜下來。
路一轉,來到了一座佳人墓前,是名人墓,往往這個時候少北第一反應是她/他真的埋葬在這裡嗎?圍著墓轉了一圈,心裡頗有些淒涼,如果真埋葬在這裡,天天被遊人褻瀆,其不是讓昔日佳人不得安寧?看了旁邊的碑文,都是不同時代留下的後人為墓主人寫的詩詞,頗為淒婉。
這時過來幾個不知哪裡來的遊人,用家鄉話讀那些詩詞,讓少北頓時覺得很是掃興。
離開佳人墓,邊策說前麵是蘇堤,於是少北又有點興奮。
走在邊策前麵,期間看著兩邊高大的樹木和遠處影影錯錯的燈光,少北一個勁的想些自己能記憶起的詩詞,但是也隻有隻言片語,念及書到用時方恨少,她心情有點低落。
於是她回頭對邊策說:“這詩人走一遭是流芳千古,這凡人走一遭,走過也就走過了。”
邊策似乎不解少北的意思和心情:“不同的生活方式罷了。”
少北不便解釋是因為自己想不到幾句詩詞,心情更低落了。
邊策奇怪的看著前一刻似乎還情緒頗高的藍少北,心想,女孩子的心思都這麼千變萬化嗎?
說是夜遊,由於時不時的下一點細雨,也看不清什麼,隻是走過,幻想著。
甚至當怎麼也走不到蘇堤的儘頭時,藍少北已經累的不想再走,隻盼快點看到大路。
大概十點左右,在藍少北累到腿抽筋的狀態時,倆人終於走到了蘇堤的儘頭,看到了嗖嗖飛過的汽車。
剛到路口就來了一輛出租車,但是被前麵的人搶先了,於是倆人到路對麵等車。
剛到路對麵就見那輛車調頭過來了,一看,人家沒坐,於是藍少北很興奮的坐進去。
邊策嘴角露出一抹淡笑,真的還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