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招財進寶三人也不知是何時離開的,時珍隻知道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屋子裡就隻剩她和謝哥兩個人了。
敞開的房門已經被緊緊關上,空氣似乎都因此稀薄了不少。
二人分彆坐在沙發的兩側,誰也沒看誰,中間仿佛隔著一個銀河係。
平日裡最喜歡半夜蹦迪的小孩今天出奇的安靜,樓下一到飯點就汪汪叫個不停的柯基今天竟然不叫了。
時珍第一次希望房間裡不要這麼安靜,不論樓上還是樓下,隻要發出點噪音就好,這樣她還能順勢起個話頭。
可現在,除了鐘表走動的聲音,就隻剩二人的呼吸聲了。
時珍悔啊,她剛才是為什麼要哭啊,多尷尬!
人家隻是網友,網友!
見到網友究竟有什麼好哭的啊!
完蛋了,第一次見麵就未語淚先流,這得留下個什麼第一印象啊?
謝哥該不會覺得她很矯情吧?
不過……剛才謝哥跟她說了什麼來著?
剛剛隻顧著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她完全屏蔽了周圍的聲音。
這下好了,連謝哥說什麼她都沒聽到,謝哥該不會覺得她沒禮貌吧?
時珍緊張地扣著沙發扶手,側著臉不敢看人,整個人都壓在了沙發右側。
她努力讓自己不要想太多,不要內耗,不要去揣測謝哥的想法。
但是……完全做不到啊!
還有,她怎麼感覺此情此景像極了村裡到了適婚年齡的姑娘小夥相親的樣子。
炕頭一個,炕梢一個……
時珍尷尬地手指扣地,謝謙也沒好過到哪去。
他直直地坐在沙發左邊,雙手拘謹地放在雙腿上,僵直的目光投向眼前的電視。
儘管電視屏幕一片漆黑,甚至連電源都沒插上。
謝謙也悔啊!
他咋這麼沒有邊界感啊!
人家小姑娘哭了就哭了,你上趕著去哄人家乾啥?
還說什麼“哥不是來了嗎”,這麼肉麻的話他究竟是怎麼說出口的?!
雖然他比時珍大了七歲,但是這聽起來也不像是長輩對晚輩的關心啊。
況且兩人還隻是網友,他還把人拉黑了。
時珍該不會以為他是流氓吧?
這要是放在以前,他這就是犯罪啊!
沉默,沉默,還是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時珍感覺自己屁股都坐疼了,她終於按耐不住想先發起對話。
一轉頭,卻見謝哥正盯著電視看得津津有味,眼睛都直了。
時珍瞥了一眼電視,烏漆嘛黑的根本沒打開。
她幽幽開口,“謝哥,你……你看啥呢?你要是想看電視的話我就給你打開。”
清脆的聲音驟然響起,謝謙被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控製住了自己的表情。
整理了一下情緒,謝謙沒有直接回答時珍的話,而是語鋒一轉道:“你電話打不通,我有點擔心就過來了。”
說完,謝謙就後悔了,他無比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怎麼什麼話說出來都那麼不對味呢?
時珍微微一怔,想起了摔壞的手機,立刻解釋道:“我手機剛才不小心摔壞了,對不起啊,謝哥,讓你擔心了。”
時珍說的很真誠,甚至語氣中還帶著幾分委屈和愧疚。
話一出口,時珍反而沒有那麼緊張了,她起身去抽屜裡找出了幾片暖寶寶。
撕開了包裝,走到謝謙麵前,“謝哥,屋裡挺冷的,你貼幾個暖寶寶。”
謝謙也沒客氣,爽快地接過暖寶寶貼在了身上,莞爾道:“謝謝。”
時珍的性格很特彆,遇軟則強,遇強則更強。
她身上的雷達感應到了謝哥是個好相處的人,看出了謝哥的放不開,時珍突然就開啟了e人模式。
她笑著坐到了離謝哥身側一拳遠的位置,“謝哥,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謝謙暖手的動作微微一頓,“謝謙。”
“謙虛的謙。”他微微側身,淺色係的雙眸閃著光,“我媽覺得我性格太張揚,希望能中和一下。”
“謝謙。”時珍低聲念了一遍謝謙的名字,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很好聽,簡單又有寓意,有種低調奢華有內涵的感覺。”
說實話,謝謙長這麼大聽過不少讚美,有誇他長得好看的,有說他很有商業頭腦的,有稱讚他大方講義氣的,但是還真沒人說過他名字好聽。
他一直以為名字隻是個代號,叫什麼並不重要,相反名字的主人才是賦予名字意義的人。
一個罪大惡極的人,名字再好聽也會蒙上灰塵。
不過聽時珍這麼說,他竟有些心猿意馬,回讚道:“時珍也很好聽。”
謝謙不會誇人,能讓他說出這麼一句來也算是大姑娘坐花轎,頭一回。
時珍看了看窗外,此時天已經很黑了,整個城市都陷入了沉靜。
這時候不好讓謝謙再折騰,算起來謝謙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俗話說得好“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
時珍雖沒有“湧泉”的能力,但是灑灑水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