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看主人沒了反應,想著救人要緊,就匆忙進了幔帳。
“現在聽我的指揮。”雨在給冰之服下一粒藥丸後,臉色變的鄭重起來。
“好!”風也嚴肅起來。
“百會、耳門、曲骨......”雨流利熟練地說著,而風就負責打通穴位,貫通冰之的經脈,把淤積的真氣引導出來。
蕭燼雖閉目養神,但耳朵卻仔細地聽著屋子裡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這是他第一次對雨的治療沒有百分百的放心。
漫長的等待長達一個時辰。終於,雨和風出來了。風累的滿臉倦色,雨也是像剛經曆過一場大戰後的樣子。
儘管蕭燼一心向了解冰之現在的情況,但他還是體恤地讓風先下去休息。
風一走,沒等蕭燼開口問,雨就說:“她已經沒事了。我給她服下了‘輕雨丹’,讓風把她被打散的真氣重新彙聚起來。隻是傷了真元,恐怕好幾日才能清醒,要複原尚且需要兩個月左右的時間。她本就體弱,在這期間,要好好的調養才不會留下病根。”
這是第一次,雨這麼詳細地向蕭燼彙報一個病人的病情,而蕭燼也破天荒地聽了下來,看起來也很認真的將她的話記了下來。
“你也累了一晚上了,休息去吧。”蕭燼也顯得疲憊,但他疲憊的不是身體,而是精神,他也不明白他為什麼在這之前提心吊膽的,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
雨欲走出門外,卻又在最後出門的時候轉身問了句:“她是主人傷的嗎?”
其實她隻是自己猜測的,並沒有什麼醫術的成分包含在內,是一種直覺。
蕭燼沒有說話,眼神默默移到了昏睡的冰之身上,然後沉重地點點頭。
還好,還好他控製了力道,隻是傷了著。
片刻無語。雨不再說什麼,走出了房門,她預感,這位姑娘會是主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因為又是第一次,被主人所傷的人又是主人要讓救的人,並且還叫來她親自救治。
一轉眼,到了第五天,冰之卻仍是昏昏沉沉的樣子,從沒有真正清醒過。雖然雨曾說過需要幾日還有可能醒過來,但蕭燼臉上表現出來的擔心卻是越來越明顯了。
雨已經離開了,臨走前給了蕭燼一顆藥丸,隻說在冰之醒來後服用。但他好歹也能憑嗅覺猜到這藥丸是大補的藥,起碼是從幾十中珍貴的藥品和毒物中提煉出來的。
收回思緒,蕭燼將冰之探出棉被的手臂重新放回被子中,不知道原因的,他的嘴角竟然蕩開了溫柔的笑意。連朦朧睜開眼睛的冰之都為他眼裡的寵溺震撼了,心在那一刻似乎漏了一拍。其實蕭燼很俊美,是難得的美男子,身材挺拔修長不說,劍眉星目,五官也是如雕刻出來的一般,冷俊的線條,深邃的眼神,每一樣都能讓女人死心塌地。
蕭燼很快就注意到冰之清醒過來了,因為她的氣息不再想沉睡的時候那麼平穩了,這是任何人都不可以避免的。
蕭燼眼裡和嘴邊的柔和在他發現的同時,一下子都僵硬的收回。
冰之僅僅得到了片刻的溫暖,這暖就消失不見了,她心裡突然很失落,甚至是難過,自她七歲以後,她再沒有得到過這樣的目光和笑了。
儘管冰之有一瞬間想挽留這寵愛的衝動,但還是強忍下來:“你怎麼來的,這個地方你怎麼知道的?”
一出口問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小到連自己都聽不清晰,還很嘶啞,喉嚨想用力卻使不出勁來。
“等你恢複了,我再詳細告訴你。”蕭燼聽到了她的話,“來,先把藥吃了。”說著把冰之扶了起來,幫她墊好靠背,看她坐穩後才起身去茶幾上拿水和藥。
蕭燼重新坐回床邊,向茶杯裡吹了吹氣,抿了下水,試了下水溫,確定合適以後才把藥送到冰之乾裂的嘴唇邊,看冰之含入嘴裡才把茶杯湊到她嘴邊,緩緩傾斜,小心地將水送入冰之口中。另一隻手還輕拍著冰之的背,以免她嗆到,“慢點喝。”
冰之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這樣照顧,一句話都不想多說,任蕭燼擺布,隻是呆呆地看著他的臉。蕭燼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甚至還繃得很冷酷,可他的動作卻是那麼的輕柔,小心翼翼。
冰之又一次在心裡對他提出疑問。上次是想知道蕭燼是什麼人,而現在隻想知道蕭燼是個什麼樣的人。竟可以如此矛盾,又讓人舒心。
在一旁暗處站著的風靜靜地看著主人的一舉一動: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陌生主人,此時的主人正在細心地照顧一個女子,這一刻的溫馨就如同他們兩人本就應該如此相互扶持一般。
“你也累了,躺下來再休息一晚上吧。”蕭燼看冰之順利咽下了藥,看出冰之的疲憊,就將冰之緩慢地放下,幫冰之蓋好被子。
看冰之閉上眼睛後,蕭燼轉身吹滅了燈,正準備悄悄離開時,冰之伸手抓住了他。
蕭燼轉身看冰之,她的眼睛並沒有睜開,蕭燼想把她的手掰開,可沒想到冰之的手緊緊抓著他,竟然扯不下去。知道冰之虛弱,沒有這麼多多餘的力氣和他浪費,便不再掙紮,反身坐下來,靠著床欄睡下了。
平靜的夜,兩顆心用同樣的節奏在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