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來幫我摘菜。”
於秀沒想著她一張口就能將於柿從陸井的身邊喚過來。然而於柿還是來了,像幼時那般蹲坐在她身邊,全然不顧自己已經是個身量超過於秀的成年女子。
“十四,來比誰摘得快如何?”
於秀知道那藥的效果隻是暫時能讓自己的妹妹保持神智,然而自己卻是將她從小帶到大,因此她也換上小時候哄她的法子。
“嗯!”
於柿果然十分積極,伸手就要拿過於秀堆在水盆邊的另一把小蔥。然而伸手時卻撲了個空,原本看得準的手不知怎的就碰到地上。
“奇怪。”她嘀咕著,用另一隻手撿起那蔥,開始剝起來。
於柿自小沒少剝蔥,來到這邊後和於秀比賽剝蔥也未曾輸過。然而今日再撿起那蔥,伸手去剝時卻覺得有百般的不順手。直到於秀麵前的水盆裡已經漂著些乾淨的小蔥,她才恍然發覺自己想伸出左手時伸出的居然是右手。若是放在平常時候,這樣的偏差絕對值得她研究好半天,然而如今她隻是很快適應了這種顛倒的感覺。很快地剝起蔥來。
贏了最重要,其他先放一邊。至於事後還能不能想起來再另說。
“十四,你輸了。”
於秀輕笑著將最後一根蔥隨手丟進水盆裡,轉頭看向於柿腳邊躺著的兩根蔥。正想說什麼,卻聽得於柿說道:
“姐,再比一次好不好?”
於秀本來想說這已經足夠了,可看到於柿用那樣一張往日裡沉著冷靜的臉撒嬌,未免心下一動,便說道:
“那來比扒蒜?”
“好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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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井聽著窗外於柿的歡呼聲沒說什麼,一旁坐著的魚玄機卻是笑得前仰後合。半晌她才說到:
“於掌櫃現在這個樣子倒是天真可愛,若不是這病,還真不想給她吃藥。”
陸井不動聲色,心裡卻是有些悲涼。想著於柿就要一無所知地走那條不歸路,她就覺得胸口有些悶。
“陸小姐...小道說這些無非是為了搏小姐一笑啊...”
陸井隻是苦笑兩聲,並沒有再說什麼。
“人生無常,還應知足常樂才是。於掌櫃不還在外麵扒著蒜嗎?”
說罷起身朝門外走去。
“小道去湖裡釣幾尾魚來,不然要浪費這蔥薑蒜了。”
說罷隨手從門邊撈起釣具出門去了。陸井頓時覺得有些無聊,於是魚玄機走後不就她便也推開門去。三兩步湊在於柿身邊看她扒了一頭又一頭的大蒜。漸漸的她也看出來,於柿和於秀的速度不相上下。然而於柿扒蒜的速度在不斷加快,幾乎就要贏了。就是在這時於柿停了下來。
至於於柿,她看到的則是完全另一番光景。
眨眼前她還蹲在水盆邊扒蒜,然而再一睜眼,眼前卻是一片的白牆。牆中間嵌著盞燈,燈光直射在她眼睛裡。難耐轉頭看去,卻看見自己披散著頭發,脖頸底下枕著棉花。就連身上衣物不知何時也變成了有著條條杠杠的古怪樣式。
“呦,你醒了?”
聲音在另一側,與自己一般無二。她轉頭看去,卻見到自己身後是一排鐵欄杆,欄杆後站了一人。比自己矮些,頭發很短,正俯下身子來看著自己。她無意間看見那人的左腿膝蓋以下是一根鐵棍,末端又奇怪地套著一隻和右腳一樣的鞋子。
“怎麼樣,能想起來我是誰嗎?”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