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呂岩忽然想起那夜的少年元西,居然也有一種已過百餘年的恍惚感。
夜裡有風,稍稍有些涼意。呂岩睡得極不踏實,迷迷糊糊將醒未醒。意識朦朧間似乎感到有人走近他,想起身看個分明卻魘住似的一動也不能動。隻記得風吹開了門,吹散了雲,吹得一輪明月無比的鮮亮,月光兜頭潑下來刺得人有些睜不開眼,也照得伸到自己麵前的那隻骨節分明(我咋覺得這形容詞好俗氣?)的手白得紮眼。
那隻手輕輕地貼在呂岩的臉上,溫溫的有點暖。接著是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耳側,而那隻手從他的臉上移到了肩頭,微微加了些重量。一個略顯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喚:“呂岩——”
聲音有些陌生,語氣卻是熟悉。呂岩微微一驚,出聲道:“元西?可是元西?”
那人“嗯”了一聲,在呂岩身邊躺下,那隻手仍是搭在呂岩肩頭。呂岩側身朝裡睡著,隻感到背上若有似無的貼著什麼,卻是什麼也看不到。呂岩掙紮著動了動,居然有了點成效,身上的薄被略略滑下,涼了一片。肩頭的那隻手向下滑去,呂岩當他是幫忙拾被子,便等著,卻不想那手動作極慢,一點兒也不像要幫忙的樣子,最可恨的是它滑到了呂岩的腰部便忽然停住,完全沒有要抬手的意思。
呂岩愣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這隻手停了一會兒又開始向前挪到了自己的腹部?為什麼勒得這麼緊?
呂岩再次掙紮了一下,這一回竟是一點成效都沒有。呂岩想了想,不太好意思地開口:“元、元西……我被子掉了……”
身後傳來沉沉的一句:“嗯,我知道。”
呂岩沉默了一下,再次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我動不了……”
“哦,我也知道。”
“呃?”
“我覺得你不要動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