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忘川,無間墜落
文/點皙
(一)其實,我想:女孩子都是比較自卑的,可能有些卑微的小心思被掩藏在那神秘的不為人知的某個角落。
N市是一個不大的小城市,可能有些古樸,這裡有大片青石磚瓦的古老的舊鎮子;或許有些開放,這裡也魚龍混雜著KTV、酒吧。遊戲廳等酒色場所;要不,也算是有些豪華的,這裡有幾家大型的企業,在全國也小有名氣。
我就是出生在這樣一個小小的城市,我叫尹薏,尹家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家族,前幾代也能算得上是書香門第,到了我爸爸這一代,已經沒落得不行了。我的爺爺是一個在當地有些聲望的教師,我的爸爸是個有名無實的商人,我的媽媽是個沒混出頭的護士。
我記憶中,就是這樣一棟青磚大房子,裡麵三世同堂,在六月的梅雨裡,泛著青黑色的水暈印跡。
在學校,我有一個勉強算得上是交情不錯的朋友——岑音。岑音和我不同,她爸爸繼承的是家族產業,她的叔叔、伯伯,她的整個家族在N市都是數一數二的有錢人家。為什麼岑音和我交情不錯呢?這是因為,岑音的成績不好,而我的成績向來都是名列前茅的。岑音的所有作業都抄自我手,甚至小考也基本有我代勞。
有時候,我在數學課上,看著岑音肆無忌憚地拿出手機,掛上□□,再掏出她那進口的蘋果MP5,悠閒的看起小說的時候,想:如果,我不是出生在現在的家庭,而是一個顯赫富貴的家庭應該多好啊。然,這隻是我卑微的一個小心思,我隻是很閒暇時將它從心角拿出來,聯想一番:是啊,若是我的家境富裕,再加上我的成績很優異,或許,我就不用太刻苦,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有高檔車接送,可以出入豪華餐廳,可以不再為升學而苦惱擔憂,我的前程可能早就被計劃的相當完美,即使是成績不好,可以生活的相當富足和安逸。但這種想象又隨即被我拋諸腦後,專心投入學習。
偉大的馬克思列寧啊,請原諒一個小女生片刻的動搖,隻是這個世界的誘惑太多,太紛繁,太複雜,而金錢恰是其中最具殺傷力的一種。我悄悄地抑製著自己的心不受外界的乾擾,讀著我自逍遙的聖賢書。
我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用知識改變命運。換句話說:讀書是唯一的出路。這是我的爺爺整日在我耳邊嘮叨的一句話。在我的家人看來,我生來就應該拚命地用功地讀書。然而,岑音徹底顛覆了我的認識觀。
又是一個星期將要結束,月考漸近,以前在我的幫助下,岑音都勉強應付過了她爸爸媽媽。於是,這次她提前請我吃飯。周六,爸爸不知何故又去了X市,媽媽要上班,我便答應她周六在小區門口等她。
周六中午,我剛從小區出來,就看見一輛奧迪S8,岑音從車窗裡叫我:“尹薏,這兒。”我走上車,開車的是一個年輕的男子,估計25、6歲的樣子。岑音說:“這是我堂哥,岑經,岑經,這就是我同學,尹薏。”我有些局促的和他打招呼:“你好。”岑經笑道:“小音說你成績很好,在學校,你多照顧她了。”我忙說:“哪裡,岑音也不錯的。”哪知岑經嗤的一聲笑了:“就她那點花花腸子,我不看也知道的。”岑音不滿:“岑經!你真討厭。”
於是,岑音就開始和我講岑經的豐功偉績:“尹薏,你不知道。岑經,他自己16歲的時候就不高興上學了,說什麼上學沒意思,自己在家一天到晚吃喝玩樂。這兩年,不曉得跟著我叔叔在忙什麼,沒出息啊。”岑經聽了,說:“好你個小丫頭,居然來挖苦我了。怎麼,沒看到哥哥我現在穿金戴銀,票子不都是自己賺的。就我說啊,讀書也沒什麼,不就混個文憑嗎?最後還是要有實際經驗的。小音啊,我說,你也彆去讀什麼書了,出來跟著哥哥混,包你整天吃香喝辣的。”岑音撇嘴:“才不要呢,還是學校裡舒服。尹薏,你說呢?”
其實,在岑經說話的時候我就已經恍惚了,被岑音這麼一喊,也不知道說什麼:“還好吧,都差不多。”
“哥,話說,我們今天中午去哪兒吃啊?”岑音問道。
“上島,可以了吧。”岑經問我:“尹薏,你想吃什麼?”
“我…我隨便吧。”
車子已經開到上島門口,岑經剛想拐進停車場,就見有一輛車很不知好歹的開到眼前,狹小的入口被堵住,“Shit!”岑經咒罵了一句,回頭倒車,讓出了一段距離,前麵的那車卻遲遲不見移動。
“怎麼回事啊?”岑音湊上前去看:“那人什麼意思啊?方向燈不打,空出這麼大距離不走,在乾什麼呢?”
岑經冷笑:“在啃燒餅,他媽的二百五一個!”轉過頭對我們說:“你們先上去吧。”
“恩,岑經你快點啊。”說著岑音拉著我下車。
這時,卻見對方司機居然下車,副駕駛的門也打開,走下了兩個小青年。我拉緊了岑音的手:“他們想乾什麼?”
“岑經!”岑音喊道。
岑經也快速下車,對方兩個人好像在糾纏著我們,“你們什麼意思啊?有路不走,二百五啊?”岑經發泄著他的不滿。
其中一個人推了岑經一下,叫囂著:“你說什麼啊,有種你再說一遍!”
“我說得就是你!二百五!”岑經也火了,很不屑地說。
“你!想打架啊?老子告訴你,這整個N市還沒有誰敢打老子的!”那司機也火了,動手就打人。
“哼,打的就是你”說著,岑經一拳揮上去,“這整個N市也沒有誰敢打我的!”
“岑音,怎麼辦啊?”我看得心驚肉跳,“要…要不要報警?”
岑音也有些緊張,握緊了我的手,但又想到什麼,說:“不行,他們兩個人打岑經一個人,岑經會吃虧的,我來找人!”說著拿出手機,開始撥號碼:“爺爺,恩,我是小音啊,快,你找幾個人來,岑經和兩個人在上島門口打起來了,恩快點……”打完後,她才舒了口氣,放聲說:“岑經,跟他們打!我喊了爺爺,他會帶人來的!”說著向我解釋:“我爺爺最早是混□□的,發家時就是靠的這些地下人脈的。到現在,N市還沒有那個混的沒聽過岑曉義的名字的!”這功夫,岑經已經把一個人按在地上,另一人也開始打電話。
“瞧,那邊那個不也開始找人了嗎?”岑音指給我看:“想打群架?好,看誰打的過誰?”我攔住她說:“這事也不要鬨太大吧,影響不好,多不好收場啊。”
岑音也不在乎:“怕什麼啊?哼,N市就他們打不得?讓他們看看,能打他們的人多了!”
警察也來了,岑老爺子也來了,對方喊的人也來了。隻是最後發現,大家還是一家的,那些人是跟著岑老爺子手下混的。
岑音後來跟我說:“我說,尹薏,你什麼都好,就一點不好。發生什麼事,你就像沒見過世麵一樣。遇到這種事,不要怕!以後啊,你就打電話給我,我幫你!”說完,很豪氣地拍拍我的肩,“其實,岑經說的不錯,學校啊,都隻培養出了你們這些好學生膽怯的性格了。”
(二)現實很殘酷,很黑暗,遠比我們想象的要殘酷和黑暗。
那一天,我回到家,爺爺問我:“你去哪兒了?“
我回答:“和同學出去吃飯了。“
爺爺窮追不舍:“哪個同學?是那個岑音嗎?我說啊,她成績又不好,家裡不就有兩個臭錢嗎?小薏啊,爺爺把尹家全部的希望都交給你了,你要好好讀書,為尹家掙一口氣啊。”
我很煩躁,一方麵,今天岑音的事給了我很大的影響,另一方麵,我受夠了這種無儘的壓力和期望,他們總是把自己無法實現的願望加諸在我身上,好像我就應該完成他們想的任何事情。
我認為,既然你們想出人頭地,為什麼就一定要我去做?有說這種話的能力,為什麼就不自己去呢?爸爸一事無成,整天賴在家裡,各種費用都靠媽媽微薄的工資,這兩個大男人卻還能坐享其成,隻會喝著小酒,說些反政府,反社會的廢話,要不,就是要求我怎麼怎麼樣。
晚上,爸爸又到10點左右才回來,說是從X市回來的。我聽到他和媽媽在吵架,又是為了錢的事,爸爸在外麵欠的債,都是媽媽一點一點還的,可是爸爸還是賭博,買彩票。
“你,你就這樣沒出息。小薏出生16年了,你就這樣軟在家裡,一分錢都沒有,還在用錢,每次都是借我的,你哪一次還了?”媽媽爆發了。
“啪!”我聽到一聲耳光,“你他媽個婊子!這是你房子啊?你給我滾!滾!”爸爸也爆發了。
“哼,你也隻有這樣一個房子了!”
我迅速的打開門,把媽媽拉開,媽媽還在嚷:“你有個屁用啊?什麼用都沒有,用我的……”
爸爸還要打人,我用身子護住媽媽,爸爸那滿是勁的手就打在我腦後,我也火了:“你腦子有病啊?整天吃飽了隻會用暴力,有力氣不會賺錢啊?”
說著將媽媽拉進我房間,把門鎖好,任門外狂風暴雨般的怒吼。
我頭很暈,我說:“媽,睡吧。“
然後躺下,我又開始想:如果我家裡沒有家庭暴力,就像岑音家裡那樣多好啊。
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我猛然驚醒,在黑暗中,我看到一絲火光:“誰?誰在那兒?”沒有回應,“媽!媽!你快醒醒!”我推推身旁,卻發現媽媽不在!
“我是往生,你不用害怕。”火光漸漸變大,出現了一個女子,“我是無所不能的往生,我能滿足你心底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