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抬頭,導演咳嗽幾聲後有深紅的血滴到地板上,黎景俯視著他,下意識地防禦性後退幾步。
這個人也不對勁,也感染了流感,剛剛他分明是想和化妝師一樣的咬人。
沈奚舟也看出了他的異樣,在身邊人要去扶導演時,喊道:“彆動!”
化妝師那裡已經有人去壓製,把人按在地上的時候化妝師一偏頭往拉架的人手臂上咬,頓時攝影棚亂作一團,尖叫聲四起,有被嚇到腿軟的直接跌在地上,緩不過神來,像是來了個殺人狂魔在無差彆的進行攻擊。
三兩個工作人員壓著化妝師把他捆住,有人想撥打報警電話卻發現沒有信號,那一格信號在消息發完的瞬間就消失,好像它拚儘全力,隻是為了給所有人帶來一點預警。
“很奇怪。”
沈奚舟還在打量著趴在地上的導演,突然聽到黎景聲音很輕的這麼說,她偏頭看去,黎景臉上沒什麼表情也沒在看她,而是目光沉沉地看著江總,眼裡在思索什麼,那幾個字似乎隻是喃喃自語。
江總的保鏢此刻還把江總保護在中間,怕他出什麼意外。
導演趴在地上,脖子突然抽動一下,他慢慢抬起頭看向正前方的沈奚舟,隻在他趴伏的幾十秒裡,原本略顯疲憊的眼神已經變得呆滯。
他爬起來,肩膀往後以一種奇怪的角度甩了一下,繼而往前走。
周圍的人被導演嚇到,不敢上前,就這麼看著死屍般膚色的導演,走向對麵的人。
沈奚舟也有些害怕,麵色很沉地往後退,她的膽怯表現得不是太明顯,但是心跳已經快了很多。
黎景從她右後方往前一步,對著導演踢過去。
導演身形趔趄一下,腳步不穩地仰麵倒在地上,喉嚨裡一卡一卡的像是想說話,隻是每嘗試一次,都有深紅的血從喉管裡湧出。
如果說,一開始是攝影棚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那出去叫維修人員的小張從門口少了半張臉的進來時,攝影棚一下炸開了鍋,哄鬨裡伴隨著尖叫聲往後退。
倒在地上的導演還沒來得及起來,被小張嚇到的人就已經踩著他的手過來,踩到的人往下一看,見到導演嘴角邊掛著深紅濃稠的血,眼球裡有些渾白的在看著她,嚇得又是一聲更大的尖叫。
黎景覺得事情不太對勁,這裡有些危險。
她十八歲起就在黑市混,裡麵一兩年的也會有那麼一起大規模的鬥毆或者警察清理,每次她都躲起來,然後在警察趕到前和朋友一起逃出去,有些事情不能參與,她不想因為在黑市賭車被抓。
現在也是這樣,在一群混亂裡,她分析著形勢。
剛剛提到了救援,那這就不是件小事,政府從來都沒在任何事件裡麵提過讓市民正當防衛這句話,也就是說現在事情已經很嚴重了,這些流感患者攻擊性很強,為了市民的安全,政府隻能放開防衛管束。
放開防衛管束,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至於提到的救援,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
這個時候得先自己想辦法,像以前一樣的躲起來遠離這些流感患者,現在她的身份不一樣,不是黑市開機車的而是歸屬於正規車隊,警察來了也不會抓她。
短短幾十秒,黎景已經想好了該做什麼。
找個地方躲著,遠離紛爭,
黎景見沈奚舟好像也不害怕,還以為這人和她一樣在想這些,結果下一秒,就看見沈奚舟很緊張的呼了口氣,試圖讓心情平複一些。
“......”
太看得起她了,不過,偷偷害怕總比大喊大叫好。
人群擠在一起往後,小張半邊臉皮都沒了,還顫顫巍巍地朝人群走:
“幫我叫救護車,我的......我的電話打不出去,我、我好冷......外麵下雨了,還很吵,有警報聲,是不是地震了......”
她自言自語地朝大氣不敢喘的人群走,不知不覺,她的麵前隻有導演還躺在地上。
小張低頭,渾白的眼球看向導演,從她左臉滲出的血跡彙聚延綿而下。
幾滴血接連著從下頜滴落到導演的額頭。
小張抬手想擦,手指摸了摸那半邊臉,指腹感覺到了溫熱的黏稠感,她語氣淒涼:“有人咬我,撕了我的臉,外麵好多人,好亂......”
黎景想,這裡不能待了,要出去。
隻是自己一個人,出去很困難。
她快速跑到江總身邊,低聲說:“江總,我們先離開這裡。”
江總點了點頭,看向不遠處的沈奚舟,和黎景說:“帶上沈小姐。”
黎景:.......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泡妞,我踏馬服了你。
沒人管被捆起來的化妝師,靠在邊上遠離導演,就這麼慢慢地走。
他們一動,團在一起的工作人員也都跟上,一時間,人都在往外走,離著小張和導演遠遠的。
現在這種情況,跟著人群走是最好的選擇,大家都是這麼想的,隻有走在最外圍的人很害怕,驚慌地靠近著人群中心。
黎景走到沈奚舟身邊,離她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