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屍還在揮舞著手臂靠近,黎景再次揮杆,砸在活屍後腦上,黃紅色的腦漿飛濺出來,活屍應聲倒下,被病毒侵蝕的身體已經沉不到水底,輕到能飄蕩起來一半肩膀。
沈奚舟忍著乾嘔,彆過臉去不看。
“注意這裡麵可能出現的人和活屍。”黎景把高爾夫球棍伸進溝渠裡,洗了洗上麵黏稠的汙穢,挺直腰背,繼續和那幾個人說,“再走幾張門,就能先上去了。”
“我們要到了嗎?”陳昊一直沒說話,連剛剛活屍出現的時候都沒有上來幫忙,隻在此時,發出疑問。
黎景臉上出現了一絲不耐煩,她充耳不聞,直接轉身走過鐵絲網門。
陳昊神色悻悻,看向章安,哪知章安也不幫他圓個場。走狗,陳昊在心裡這麼罵了一句。
黎景完全沒有拿出過地圖,卻知道每一個轉角該怎麼走,下水道能把她們帶到城市稍外圍一些的地方,到時候再想辦法,開車或者步行,躲開活屍,就能到監獄的安置區。
氣氛沉默,在那之後的每一道門,黎景都格外注意。
身邊跟著的五個人裡,她隻注意著沈奚舟的動向,自然也沒錯過在殺活屍時,沈奚舟眼裡的驚愕。
外麵的雨越來越小,在一個僻靜的小院子裡堆滿了廢鋼廢鐵,和一些紙箱子、空水瓶,所有的東西都規整的分類好了,似乎這不是一個廢品店,而是一個需要四類東西來填充院子的小窩。
守廢品店的老頭看見院子裡的下水道井蓋動了一下,慢慢地被移開一半。
他納悶了,現在的怪物還能走下水道開井蓋?
老頭正在挖坑埋一個被敲死的活屍,現下握緊了手上的鐵鍬走過去,下水道裡猝不及防地探出一個腦袋,是個女孩子。
老頭粗著嗓子,咦了一聲:“是個小閨女,快出來,怎麼在裡麵啊?!”
黎景警惕地看著老頭,爬出管道,等到站穩了,右手緊緊地握著高爾夫球棍,左手朝著井口下的人,打了個手勢。
井口裡,陸陸續續的,有人往上麵爬。
老頭把鐵鍬往旁邊一插,叉著腰看裡麵到底能出來多少個,最後數了數,六個,他說:“你們從哪兒逃過來的啊?真聰明!知道走下水道,是條好路。”
他聲音大得厲害,似乎絲毫不怕把活屍吸引過來,哪怕此時此刻,院裡的鐵門外,還有活屍拍門的聲音。
黎景說:“我們隻是要在這裡休息一下,很快就走。”
老頭看出了她們眼裡的警惕和審視,笑了下,揮揮手說:“你們這衣服都是濕的,裡麵地方大,去休息吧,那屋子裡有我的衣服,不嫌棄就穿。我得先把這個埋了,不然院子裡臭烘烘的。”
順著他走的地方看去,一具血淋淋的屍體倒在那裡,凹陷的眼窩裡,左眼少了顆眼珠子,臉頰被砸得血肉模糊的,有個血坑,看見有些褶皺的皮膚,臃腫的身形,黎景猜測它變成活屍之前,應該是和老頭差不多的年紀。
看著那個怪老頭在挖坑,一行人沒了主意。
這地方,怎麼看都不是個能休息的。
沈奚舟下意識看向黎景。
黎景對這個世道出現點神經病也不驚訝,下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還要很久,這裡應該隻有老頭一個人,至多不過再來兩個,她倒不害怕這些,瞥見沈奚舟的小動作,看了過去迎上視線,衝沈奚舟點點頭。
這裡可以休息。
黎景從旅行包裡拿出一個塑料袋,裡麵放著兩身乾淨的衣服,都是從化妝間裡拿過來的。塑料袋外麵蓋著一層薄薄的血印,是滲透進了書包的人血,黎景沒管那些,把塑料袋扔給沈奚舟,示意她先進去換。
實習生看見了,自然知道沒自己的那一份,想著老頭說可以穿他的,就想著等老頭回來問問去哪兒找衣服。
沈奚舟隨便進了一間房,脫下衣服拿袋子裡的毛巾擦乾身上的水,那兩身衣服根本就不分搭配,甚至全是黑色的,短袖、褲子、外套,沒有拆分在庫存裡拿出來代言商的內衣褲,全都有。
沈奚舟動作很快,隻是剛脫下衣服,本該在守門的黎景就突然開門進來。
門隻開了一道不太大縫,門外的人側身拿著兩根高爾夫球棍進來。
沈奚舟慌張的把手上的乾衣服往身上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難掩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線,長發半乾著搭在肩前,幾乎隻是一瞬間,那張白皙的臉上因惱怒泛起了緋紅。
黎景瞅她一眼,回身鎖上門,拉開機車服的拉鏈,開始脫衣服......
她這一脫,沈奚舟急了,認識的這個星期以來,沈奚舟說話聲音要麼放輕,要麼沉穩,此刻她音調高了幾個度,難掩慌亂:“你乾什麼!”
這聲音聽得被黎景抓來守門的韓銘腦子一空。
他恍惚想起,在高中的時候,聽到過一個沈奚舟的八卦。
說是前幾屆的文科有個年紀前幾,和新來的女老師談戀愛被家長發現,那個年級前幾被家裡打了個半死,女老師辭職走了。
那個文科前幾,聽說就是沈奚舟,後來沈奚舟快高考了突然休學,第二年又回來到了尖子班多讀一年才考上。
這件事情因為也沒有證據,隻是一些小道消息,他一直沒拿出來說過,哪怕工作了也沒和同事編排過沈奚舟,隻是每次看見沈奚舟,懷疑的種子就在心裡想要發芽。
韓銘越想越遠。
一切都說得通了,現在都這種時候了,老爸都不一定靠得住,黎景還這麼護著沈奚舟。
原來......她們是這種關係。
那就不奇怪了。
猶豫片刻,韓銘拿手指堵住了耳朵,不聽——不聽!